金修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她惊慌失措的一跃而起,脑袋却晕眩得好似要裂开似的。
在屋内服侍的小宫女扭身见了,忙过来请安道:“金医官可算是醒了,昨晚上林小姐半夜起来,见您躺在门外,约莫是起夜出门不小心被雪水滑倒,摔到了头,可是惊险得很呢!”
金修容一摸头上,果然缠着纱布,好似还流了血。
她分明记得昨晚是有人在背后偷袭,那人居然会是林婧婉!
“林婧婉现在在哪里?!”
见金修容语气不善,小宫女害怕得舌头都有些打颤,怯生生的回道:“林小姐早晨便去给贵妃诊脉,这会怕是在后厨熬药呢。”
金修容掀开被子,披上衣服就直奔厨房而去。
后宫众人的饭食都是在御膳房领发,距离皇帝勤政殿近的殿宇,领到的饭食提回去还可能是热的,但那些偏远的宫室,就只剩残羹剩菜了。
自天启朝开始,宫中各殿先是得宠嫔妃宫中私设小厨房,而后几乎扩展到每个宫室都有。
如天启帝这样仁善宽厚的皇帝,自然不会反对这种有损宫规,但却能实实在在给各宫提供便利的小事,加之后宫又没有皇后主政,此事便被默许了。
金修容还没走近,就闻到一阵苦味,透过窗辕,见到里面正忙碌着的林婧婉的背影,便是一阵怒火中烧。
她推门闯了进去,冲到林婧婉的面前,正欲揪住她的衣领质问,被她闪身避开。
“金医官这是何意?你无端寻衅我事小,若是因此打翻了贵妃娘娘的药,你如何吃罪得起?”
金修容瞥了眼她身旁,果然摆着四只小药炉子,每只上面都炖着一闻就很苦的小砂锅。
“你还问我是何意,我倒是要问问你,昨夜为何要趁我不备打晕我,可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担心我对其他人说了?”
林婧婉险些笑出了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比她父亲的小妾还会颠倒黑白的人。
她没有理会,默默的拿了小盅去倒汤药。
金修容见对方无视自己,心口更是火上浇油,似乎认定了昨夜给自己一记闷棍的人就是她,量她正在倒药不敢还手,便扬手推了她一把,谁知林婧婉干脆反手就将砂锅往她那边扬。
“呀!你作死啊!”
金修容捂着自己被滚热的汤汁烫到的胳膊大叫道,林婧婉赶紧后退两步,与她保持了距离。
绯璃恰巧带着两名宫女进来,见到这一情形,先是蹙眉摇了摇头。
金修容恶人先告状,捂着自己的胳膊跑到绯璃面前控诉。
“绯璃姐姐,这个林小姐真是太不知轻重了,昨夜趁我起夜时砸晕了我,这会又拿贵妃的药膳泼了我一身。
我虽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可贵妃娘娘的龙胎一直都是我照顾的,她若是觊觎这凤栖殿首任医官的位置,我可以让给她的,犯不着要用这种小伎俩行事。
我受伤受委屈都是小事,倘若因此耽误了娘娘用药,这谁能吃罪得起?”
绯璃便掰开金修容的手,好似仔细查看了她的胳膊,便望着林婧婉摇了摇头。
“林小姐,这是为何?”
林婧婉心头颇为诧异,这金修容的为人与她相处时日久了应该都能心知肚明。
她这般明显针对自己,绯璃却来问她这是为何?
但林婧婉仍旧是面不改色,冷静道:“回掌事的话,我在此煎药,金医官无端就冲进来大呼小叫,如今连贵妃的药也打翻了,我还等着要给贵妃送药,您看这事如何处理。”
金修容惊叫道:“你居然还敢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泼……”
“好了!”绯璃也沉了脸道:“你们两人各执一词,我实在不该听信谁,如今贵妃娘娘还病着,殿里也离不得人,还是快些把药重新煎好了送过去才是紧要的。”
金修容接话过来道:“绯璃姐姐说得是,林小姐就是年轻浮躁了些,一时沉不住气也是有的,我马上重新煎好了给贵妃娘娘送去,保证不叫姐姐烦心。”
绯璃轻叹了声,看着一身狼狈的金修容。
“在殿前侍奉不可失了礼,快些回去换了这一身衣服吧,切不可再犯了。”
她这话无疑便是偏袒了金修容,暗示让她去给贵妃送药。
金修容面上得意一笑,连连称是。
绯璃带人走了之后,金修容耀武扬威似的踱到林婧婉面前。
“你们这些宫外来的官家小姐们,我可是见得多了,仗着出身好就以为在宫里也可以平步青云?我可告诉你,这一旦进了宫,便是各凭本事各显神通,宫外的一切身份都不能作数了。
在这凤栖殿里,除了掌事绯璃,便是我首领医官金修容,你别以为昨日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劳就想欺到我头上去,我呀,劝你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德性!”
林婧婉极有涵养的听她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依旧是面色不改,淡笑着道:“我好似闻到金医官身上佩戴了朱砂香囊,这东西女子长久佩戴容易引起不孕以及胎儿流产,金医官是凤栖殿首领医官,日日在贵妃近前服侍,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还是说……”
她眼神一凛,眸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