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陈慧茹这会要的只是她那些茶点果子,她就是要她新得的湖珠翠钗,林婧婉都会满心欢喜的答应。
她一直对陈纪文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知道他是母亲给她相中的未婚夫,仅此而已。
倘若母亲没有意外离世,她或许会遵从母亲的意愿,与陈纪文拜堂成亲,生儿育女。
但母亲走了之后,她也没有把陈纪文当做新的依靠,所有事情从未想过要与他商量。
好在她没有与他商量过。
方才真不知该如何形容那种尴尬的感觉,好像全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似的难受。
虽不至于是讨厌,但绝对不期望这般亲近。
陈纪文却对林婧婉的细微反应毫无察觉,目光循着声音去看了看陈慧茹。
“别仗着你婉姐姐宠你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好容易来一趟,结果把人家这里拿了个底朝天,看回去之后母亲怎么罚你。”
林婧婉还没开口言语,春兰率先一步笑着道:“大公子这话就见外了,您与我家小姐是要结成夫妻的,成了亲之后就是一家人,慧茹小姐那还不是我家小姐的亲妹妹一般,怎么就能算作是外人了呢?”
这话直说中陈纪文的心坎里,他赞赏的看了看春兰,陈慧茹噘嘴道:“大哥,你回去别告诉母亲不就行了,再说那盒子糯米糍我可是打算带回去给母亲的呢,我可不是全为着自己。”
陈纪文哭笑不得的望向林婧婉:“你瞧瞧,她还有理了,我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来管吧!”
这几人你来我往此起彼落,即便是没有林婧婉的回应,他们也能自得其乐。
林婧婉实在说不出那些没什么边界的俏皮话,便只得笑着转移话题,提出到她这院子里走走,看看新移植过来的腊梅和衫竹。
陈慧茹自然是说好的,兴高采烈的过来挽了林婧婉的手,便先往外头走了。
陈纪文笑着对春兰点了点头,也抬步跟上。
穗香院的围墙原先不过是草垛篱笆围砌而成的,看着虽简陋,却别有一番雅趣。
只是近段时间她受到林乾海的重视,杨德贵为了献媚讨好,将这篱笆全都拔了,换成了砖瓦墙,还趁机往外扩建了不少。
每隔一扇门的距离,就做一个别样形状的镂空窗雕,窗内种满翠竹,很有独门独户的气派。
林婧婉对这住的院子倒没有什么上心的,能住就行。
因为无论再怎么修葺,都达不到过去在滁州时背靠高山,毗邻乡村的那种意趣。
但她也不去阻止杨德贵,只要不影响她的正常起居,那就都随他们去。
陈慧茹有日子没来,看哪儿都觉得新鲜,明明这些陈设她自己家中全都不差,但仍然觉得新奇。
“婉姐姐,你这里居然还喂了两只孔雀,你看那只绿色的,那羽毛油光水滑的,拆下来做件顶子肯定很好看!”
陈纪文无奈一笑,正欲出声提醒,林婧婉却满不在乎的笑着道:“你若喜欢,今儿便给你带回去,只是若这孔雀肉煲成了汤,别忘记给我留一碗。”
陈纪文:“……”
陈慧茹却卖力的拍手叫好,好似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妥。
春兰在一旁也很着急,生怕自家小姐的随性充分暴露在陈纪文面前,会叫未来姑爷心生不喜。
忙笑着伸手去指不远处新砌的一个小池塘,“慧茹小姐再看看那边,那些假山据说都是从太湖运来的,形状很是奇特呢!”
陈慧茹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又跑去那头看稀奇。
林婧婉提议大家出来走走的目的,本就是想与陈纪文分散些注意力,好保持些距离。
可没曾想,自打出了厅门之后,陈纪文的一双眼睛都像是粘在她身上似的。
她过个台阶他要伸手来扶一把,她路过紫藤架下他要侧身替她挡住枯枝,还时不时的看着她笑一笑。
虽然他做的并没有多明显,更谈不上是过份,几乎是未婚夫妻之间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可她全身上下那种不适的感觉却更加明显,一心只想快些结束,好免受酷刑。
还是陈慧茹突然提醒说:“大哥,你方才不是说,来看看婉姐姐便去前厅同林伯父商议公务的吗?怎么这会子还有空同我们闲逛呢?”
林婧婉几乎是看救星似的看向陈慧茹。
这丫头虽然娇憨,心思又浮躁,但她单纯啊!够义气啊!
而且这脾性简直太对自己的胃口,陈家上下那么多人,她几乎只跟陈慧茹亲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陈纪文又带着少许责备的语气望向陈慧茹,笑着道:“你自然是想让我快些走,没人约束你,便更可以无法无天了。”
陈慧茹心虚的嘟囔一句:“才不是。”
陈纪文笑了笑,不做回应,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林婧婉,换了副温柔的语气说:“陪了你们这一会子,我也该去前院了。”
林婧婉垂目低福了福,道了一声:“是。”
她内心虽然已过万重山,但面上却并未出什么差错,即便有刻意生疏的举动,落在陈纪文眼里,不过是少女的羞赧与自重,不疑有他。
他揖手还了一礼,又叮嘱了陈慧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