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指着两人把守的门口怯怯的对李重意说:“便就是那处了。”
李重意翻身下马,径直步上台阶,身上的黑色大氅随着他上阶的动作翻飞,气势摄人。
俩守卫察觉有异,急忙出声喝止:“什么人!速速止步!”
李重意丝毫不理会,在对方警惕抽刀出来时,先挥鞭缠住其中一人的脖颈,几乎同时出脚踢翻另一个守卫的胸口,直将他踹出几步之远,倒在墙根处动弹不得。
李重意带紧绳鞭将裹缠之人拉近,睁着一双几乎布着血丝的瞳孔,冷冷咬牙道:“林婧婉是不是在里面?说!”
那守卫不敢答话,只十分恐惧的试图解开脖子上的缠鞭。
李重意伸手狠劈他的脖颈,将人拍晕后一脚将门踹开。
在看到地上散落的衣衫,以及那碎了一地的瓷瓶时,他的眉心几乎都拧成了一团。
心好像被人用铲子狠狠剜了一块,他过去几乎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他来不及多想,急忙奔进去挨处找人,很快就在后书房门后面发现了朱禀衍的尸体。
朱禀衍是被绳子活活勒死的,死前身上衣衫并未除尽,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李重意环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那扇被人打开的窗户。
他奔到窗前,面前的荷花湖平静无波,哪里能够看到什么人。
“林婧婉!林婧婉!”
他扬声奋力朝湖面呼喊,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她的生死?
他只希望她能如上次那样支撑下来,不要出什么意外。
湖边凉亭。
下湖去打捞林婧婉的番子们来了一波又一波,全都是搜寻无果。
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李重意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周康怯怯的过来回话:“督公,我们已经打捞了足足一个时辰,现在依旧没有任何结果,想必林小姐她……”
李重意横目扫了一眼,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硬是没敢把下面的话说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继续找!”
周康领命而去,组织番子们继续下水搜寻,尽管湖水冰冷,却不敢有丝毫退缩和怠慢。
朱佑禛带着人从湖对岸奔来,远远的见到李重意便大声喝骂。
“李重意!你这个阉狗!你竟敢私杀当朝首辅,你……我要到皇上那去告你!我要同你玉石俱焚!你不得好死!!”
李重意闭紧双眸,竭力抚平烦躁的心情。
这偌大的湖面一眼几乎都望不到底,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林婧婉的消息,说不定真如周康所说的,她已经凶多吉少了。
但他又在心里安慰自己,林婧婉曾数次死里逃生,说不定她这次也能逢凶化吉。
他起身走到被番子们拦截在外的朱佑禛,这个世族出身的前首辅之子,已故皇妃之兄,此时此刻的言行举止与泼妇无异,毫无半点风度可言。
他平静的对朱佑禛道:“你若想去告我,那便只管去便是,但你想要同我玉石俱焚,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够不够这个份量!”
他说罢,径直绕过朱佑禛扬长而去。
周康仔细打量李重意离去的方向,忙往湖面吆喝一声:“回东厂!”
还在水里打捞的番子们得了令,纷纷上岸追随而去。
朱禀衍暴死家中,天启帝肯定要过问,到时候又是一番口舌之争,督公肯定先要回去早做准备。
谁知刚走没几步,就见不远处岸边的草木丛中有丝异动。
周康以为是埋伏,急忙上前挡在李重意面前维护。
一只纤瘦而苍白的素手从草木丛里伸出,似乎在朝这边隔空握取着什么。
李重意心头一喜,忙推开周康,快步上前拨开草木丛一看,顺着一节藕臂,果然就看到一身湿漉漉的林婧婉。
她脸色苍白,但眼睛瞪得老圆,在与李重意怔怔对视过后,翻了个白眼,歪枕在自己手臂上就晕了过去。
李重意忙单膝跪地将她从草丛里拽出来,试探了下鼻息过后,便迅速解下自己的大氅将她从头到脚都裹了严实。
朱佑禛看到动静赶过来,也看清了林婧婉的面容,忙喝令所有朱府护卫:“给我把这个刺杀首辅的妖女拿下,我要去告御状!”
李重意冷冷回头:“我看谁敢!”
他的语气没有朱佑禛那般声嘶力竭,却自带叫人不敢忽视的力量。
已经有番子牵了马来,李重意便将林婧婉打横抱坐在马上,不顾敌我双方又已经出手交兵,一手紧揽着林婧婉的纤腰,一手驾马朝前奔去。
他熟练御马,也时常在闹市当街纵马驰骋。
但却从来没有一次,要比现在的心绪更加急切。
因为他想为怀里的人多争取一丝生机。
他自小孤苦,受尽欺凌,在深宫之中顽强着长大。
多少年了,只有贵妃和天启帝待他好,给他悉心栽培,对他委以重任,。
他心里很清楚,这里面更多的是利用而非情分。
但能成为上位者手中的一柄利刃,何尝不是至高造化?
至于其他的人,不是对他心存鄙夷,便是胆怯畏惧,他全然不在乎。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