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李重意,林乾海脸上的担忧这才稍稍减退了些。
今日回府后,幕僚来报了朱府发生的事。
他起先还不信,但紧接着,杨茂才和婧婉身边的丫鬟春兰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送抬回来,婧婉也不见了踪迹,他才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花姨娘适时叹道:“今日这事当真是稀奇,奴婢看二小姐好像也吓得不清,问她什么就只会喊说不知道,也不知这会睡下了没有?老爷要不要过去看看她,要是真有什么不妥,也好早点请大夫来瞧瞧。”
林乾海讶异:“芷儿?她好端端的在家里,会被什么吓着?”
刘姨娘会意,与花姨娘对视一眼,一脸愧色的对林乾海道:“她今儿一早就从奴婢这里领了对牌去支马车,说是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膏子。
奴婢想着小姑娘看到这些总归是心情能好的,便答应了,还吩咐她多带些人跟着。”
花姨娘立马接话道:“是呢,二小姐也在奴婢这里领了钱,奴婢看数额不少,说要先回给老爷,她说老爷已经知晓,奴婢便没敢再多言,现在想来,委实是匆忙了些。”
林乾海左思右想,脸色越来越难看,吩咐两人说:“随我去内院!”
两人心中窃喜,面上却都默契装作忐忑,很快便随林乾海的脚步来到林惜芷住的芳香苑。
偌大的院落已经是黑灯瞎火,偶有几声猫叫鸟啄,在这种背景里面听上去尤为可怖。
“叫门!”
林乾海粗粗吩咐道。
他这女儿平常起居时间他都有数,今日要不是心里有鬼,哪里会在这个时辰就歇死了。
守门的婆子见老爷这般大张旗鼓,不敢怠慢,忙拿钥匙开了大门外锁,又走到里一道的门,哆嗦着也一并给开了。
院子里的婆子和粗使丫头被惊动了不少,个个披了衣裳就起身出来张望,林惜芷的贴身丫鬟双喜听到外头的动静,也忙提灯笼跑出来跪地候迎。
花姨娘问:“你家小姐呢?”
双喜哆嗦着抬头看了一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自己,更是胆怯着道:“二小姐她,她已经歇下了。”
花姨娘微微蹙眉:“你贴身伺候小姐的,若小姐当真歇下了,你为何衣衫发髻如此整齐?”
双喜一下便被问住了,哆嗦着讲不出一句整话。
林乾海不耐烦了,吩咐小厮打灯笼,便径直朝正屋方向走去,一脚便踹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里面的林惜芷尖叫刺耳,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蹙眉。
见林惜芷就在里头,林乾海心头的怒气消散了两分,没闹空城计就好。
“给我把这前前后后的灯全部都点上。”
很快,一群丫鬟婆子全都涌了进去,七手八脚的把正堂安置得灯火通明。
林惜芷果然也是发髻齐整,罗衣束带的站在人前,根本就不是就寝的模样,那为何故弄玄虚熄灭了所有的灯?
林乾海一见她这模样,心里更来气,又拍桌怒喝道:“你今日究竟去了哪里,还不从实招来?”
林惜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两步抱住林乾海的小腿就哭。
“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找人吓唬吓唬她,我没想过真要害她啊!
是她自己行为放荡,连我外公那样的老头子都要勾引,现在被人家秋后算账,这能怪到我的头上吗?求父亲大人明鉴!”
林乾海听得糊涂,但预感此时怕是涉及不小,揪起她的肩膀,厉声问道:“婉儿为何会与你外公扯上关系?你给我说清楚!”
林惜芷原以为林乾海已经知道所有来龙去脉,这才一股脑的全往外面吐,谁知道他却还要反过来问自己缘由。
她抬眸刚巧与刘花两位姨娘眼神对视,心里也是明白得很,若非这两人的教唆,父亲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漏夜前来。
突然就觉得自己一时慌了手脚,做了不打自招的蠢事,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得硬着头皮把今日事情大概说了一遍,自然是完全避重就轻的。
“……具体缘由女儿当真是不知,今日舅舅一见长姐,便恨得咬牙切齿,不与女儿商量便要将人带走,女儿意识到情形不对,忙回府找爹爹。
谁知爹爹早朝未归,女儿又急急忙忙的赶到玄武门去迎,然后便遇到了督公大人,便求了大人。
幸好大人关切长姐,一听说长姐有难,马上答应前去相救,女儿这才放下心回了府。”
她尽量把所有责任全都推到朱佑禛身上以求脱罪,想着反正如今父亲和朱家已经闹翻了脸。
她越是偏向林家,越是有机会在父亲面前得以保全。
林乾海果然面色缓了缓,问:“督公当时是如何说的?”
“督公他,当时没说一句话便策马而去,想是赶去朱府救人了。”
“噢?他果真如此关心婉儿?”
林乾海面上几乎流露出喜色,又觉太过明显,便恢复了威仪。
刘姨娘适时道:“二小姐不是说今日出去是采买胭脂水粉的吗?为何会跟外男在一处,还牵扯上自家长姐?”
花姨娘幽幽接话道:“是啊!虽说大小姐有督公庇佑应是无碍的,可凡是就怕万一,若是大小姐因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