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婉直等到日落西斜,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看春兰越发焦急的神色,觉得自己好歹要过问一下。
“你别担心了,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等到天黑之后,我与你一同乔装去前院看看动静。”
春兰吃惊:“小姐也要去吗?如今您还在禁足……”
林婧婉笑着道:“我如果不去,万一你被人看到拿住了,那谁为你解围?”
春兰自惭形秽,但想见到杨茂才平安的心,还是战胜了理智。
入夜之后,主仆两人换了深色衣服出门。
一路上还算顺利,两人走了大约两刻钟的样子,便来到前院。
如今杨茂才迁到前院来住,条件比以往改善了很多,就是不知道他落脚的房舍究竟是哪一间?
春兰随便拉了一个看着等级卑下的婆子,问了具体的住处,婆子恰巧知道,便答了,两人大喜,赶紧赶了过去。
一处独门小院前,大片芭蕉叶依墙而立,下面是一个浅浅的小池塘,看着像是新砌的不久,里面还喂着几瓣金鱼时不时的吐泡泡。
春兰一看这院子,就觉得杨茂才应该是住在里面。因为这是两人私话时,她期盼着日后居所的模样。
春兰加快了脚步,信步入内,抢在林婧婉的前面推开了正屋那扇房舍,果然就见到杨茂才趴躺在床上。
他原本闭着眼目,见两人出现在门口,便惊奇望来。
狭小的屋内没有屏风,里面的陈设一览无遗,春兰见他脸色有些灰青,眼眶红红着朝床榻上奔了去。
“你们怎么来了?大小姐还在禁足,你们有没有被人瞧见?”
杨茂才又是欣喜又是关切,春兰听他声音都变了,更是哽咽得不能出声。
林婧婉站进来门里,笑着道:“你放心,我被禁足这事府里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下人们大多不知,即便是看见了我,只要我自己不心虚,大多不会有人起疑的。”
杨茂才想想也对,但还是觉得内心过意不去,挣扎着要起来给大小姐见礼。
“你别忙,你这身上的伤是因我而起,再这么拘着礼,当真叫我不好做人了。”
春兰也按着他的肩膀劝道:“我原也说我一个人来便可,大小姐坚持要来看看,说见你没事她才放心。”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瓷红塞的药瓶,拿到杨茂才面前。
“这是大小姐自己配的,对伤筋活血很有疗效,你躺着别动,我来给你上药吧!”
林婧婉见两人这般,原本就不欲多待,闻言忙笑着道:“那你们说会话,我上别处看看,一会过来找春兰同回后院。”
杨茂才内疚的招呼,林婧婉已经出了门,并贴心的随后关严实了。
她要亲自去雨斋轩看看。
之前就怀疑雨斋轩内应是有密室或者暗格,但这事显然不好再委托杨茂才去做,便只得自己上了。
下午她已经让马奇打听清楚了,老爷今日晚上去汝南伯爵府上赴宴,临行之前好一番准备,极为重视,想是一时三刻不会回来。
依靠她这些日子攒下的威望,加上大方使出去的银子,她十分顺利的便踏进了书房的门。
前厅,后堂,整片的多宝阁屏风,沿墙的书架。
目光所及的一切她都没有再去翻找,因为杨茂才一定找过好几遍了。
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光线到达不了的角落,顺着查找,不落一点蛛丝马迹。
便看到墙角处一个褐黄荷花底纹的大碗盆,里面杂七杂八的堆放着一些卷轴字画。碗盆似乎并未贴着地面,用什么东西给垫高了一层。
刚蹲下身来打算去细看究竟时,不远处的帘幔后面突然有声十分明显的窸窣,很快就消失了。
帘幔后面有人!
林婧婉心里一个咯噔,第一反应是自己被人发现了。
但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太像。
这帘幔虽然是从房梁上头垂落下的,但因为是丝绸质地,褶皱充满光泽。
而这挨着角落的半大的影子,上面很明显印了个圆鼓鼓的小脑袋。
知道是个小孩藏在那儿,林婧婉大着胆子往前头挪了挪,帘幔后面的影子果然跟着也挪了挪。
她这下看得分明,厉声喝了句:“谁?!谁在那儿?!”
没人回应。
她又大着胆子喝道:“再不出来我可喊人进来了!”
“别!别!我出来还不行吗?”
这声音十分熟悉,还带着一丝稚嫩。
林婧婉疑惑的看着帘幔被一双半大的小手撩开,紧接着一个华服锦衣的小男孩耸搭着脑袋出现在她面前。
“子平?你怎么在这?”
林婧婉进府快三年,几乎就没有同这个庶弟说超过三句话。
之前是因为冯氏看得严,不让她跟自己的子女们接近,她也懒得去应酬。
此刻见到林子平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不由得奇怪问道:“你在父亲的书房里做什么?你身边的小厮呢?”
子平抬眸与她眼神对视,惊慌失措之中,还暗藏着一丝沉稳决然。
十一岁的男孩子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只会反过来原话问她:“那,那你来父亲书房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