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婧婉带出来的仆人,除了驾车的车夫不能走开之外,全都沿街过去寻人。
刚摆出针线摊的大婶,烧热水的更夫,还有挑着新鲜菜叶沿街叫卖的小贩,几乎都被盘问了个遍。
最后在一个驮满荞麦皮准备运到东城的小驴车车主跟前,总算问到了一丝有用的线索。
“昨儿约莫正午时分不到一点,是有个穿着墨绿色半裙,芙蓉坎肩的小姑娘在这,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在大宅门里头干精细活的,她说她口渴,还要问我换零钱去买茶呢?”
林婧婉听了,忙拨开人走上前去问:“你可看到她后来去了哪个茶摊?”
那车主原本回答得漫不经心,陡然一见林婧婉的容貌,惊艳得久久不敢言语,只剩下一脸的目不转睛。
马奇厉声喝了句:“让你答你就答,盯着我家主子看什么看?给我把眼睛闭上!”
车主赶紧瑟缩着把头低下来,一边答着话,一边还忍不住拿眼角余光去瞟。
“那倒是不曾留意过,我给她换好零钱,她又推说不要了,站着我面前东张西望的,又不打一句招呼就走了,很有些莫名其妙的。”
林婧婉:“那你们当时站的地方是哪里?”
车主形容了一下,林婧婉脑海里马上还原出当时的场景。
春兰应该是背对着御珍坊的正门,借故与这个刚巧停在这的车主闲话,以避开坊内遇见的什么人,等人走了之后,她便也马上离开。
那春兰究竟是看到了什么人,才会如此心急火燎的要躲着呢?
“去御珍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街道,径直来到御珍坊门口。
在门口迎客的伙计一看林婧婉的模样打扮,先是眼前一亮,忙躬身上来迎道:“这位小姐里边请,今日是想来挑点什么料子?咱们店里头新到了一批双面绣缎和杭绸,都是今年最流行的,小姐若是带几匹回去做成新衣裳,那可真就是神仙下凡了!”
御珍坊是京城有名的绣楼,里面许多名贵绸缎一上市就供不应求,往来的许多主顾都是达官贵人的家眷,这门口伙计也是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林婧婉是能出得起钱的主。
林婧婉让曲芝出手就是一锭足足十两的纹银,惊得那伙计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我有事要见你家掌柜,带路。”
伙计不敢耽搁,连忙将人领进雅间包厢坐下,才刚刚上了茶的功夫,便见掌柜的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见林婧婉,便哈腰笑个不停。
“敢问这是哪家的小姐,来本店有何贵干?”
“寻人。”
掌柜一身的富态相,眼珠子圆圆的,显然有些呆萌。
“小姐要寻人?”
林婧婉点头,让曲芝给这掌柜通报了自家门第,不等掌柜行礼,便又道:“昨日正午前后,掌柜的若有瞧见与我林府相关联的什么人,还望不吝告知,我必有重谢。”
掌柜的一听林婧婉的来历,圆滚滚的脸庞血色都淡了几分,显得有些害怕,很是踌躇道:“有是有,只是……”
“掌柜的,我敬你年长,给你留着颜面呢,若是不知道好歹,我今日便可叫人来拆了你这铺子!”
林婧婉很少如此急言令色,但她的话掷地有声,叫人不敢怀疑其中真假。
掌柜的一听,连忙扑通一下跪下磕头道:“林大小姐饶命,小的只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这来往的客人之间有什么,小的也是没有什么法子啊!”
林婧婉毫不客气继续逼问:“说!”
掌柜的只得吐露出实情。
“贵府的掌家姨娘,前两个月在我这店里结识了一个来自江南的世家公子,两人见面就眉来眼去,有时候钻进这雅间里头就是一两个时辰不出来,看着有些奇怪。”
曲芝一听,脸就红透了,半侧着身子躲在林婧婉后面不言语。
姜来厉声喝道:“哪位姨娘?姓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据说姓刘,穿着很是富贵,起初小的还以为她是哪家的正室夫人呢。”
林婧婉沉脸道:“听你的意思,他们二人苟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既然知道根底,为何不来林府报讯?”
掌柜的一脸苦哈哈,两手一摊,无奈道:“小的也不是贪图那几两赏银,只是这种事情若是捅开了就是结仇,小的一介商贾,无论阁老府上还是那位江南世子,哪一个都是得罪不起啊!
再者说,那些个高门大户,哪家没有这些腌臜事,不过一个姨娘而已,说不定家主也不是不知道,小的又何必把事情闹大,让贵府上下不了台呢!”
林婧婉冷笑:“我听你的意思,还十分替我爹着想,不惜担着藏污纳垢的名声,也要费心替人遮掩此事?”
掌柜的还不等说话,林婧婉便一拍桌子,指着地上的人厉声喝道:“把他的外袍给我脱了,用绳子反绑在大门口任人围观。”
“不是好面子不像惹事吗?我今儿倒是要看看,豁出这张脸的后果是什么?!”
林婧婉待人一向宽和,即便是下人们不小心犯了错,她大多都是能免则免,几乎从不打骂责罚。
今日却要为一个不知名的外人如此大动干戈,直把马奇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