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茹年岁不过及笄,身材天生圆滚滚的,乍一看的确稚气未脱,可不就像个天真可人的小孩。
林婧婉还是第一次叫她小豆包,便是算准了她会喜欢这个新称呼。
谁曾想,陈慧茹干脆半撑起来,撅着嘴埋怨道:“姐姐!我下个月就要及笄了,可不能再当我是小孩子了。”
听着她嗡声嗡气的话,林婧婉忙连声哄着:“好好好,我们的慧茹长大了,不当你是小孩子了。”
其实慧茹即将及笄这事,她之前也有想过。
慧茹重视血脉亲情,所以当初才会委屈自己,无意中助长了兄长的恶行。
她那对父母固然不会再关心她了,可她那么渴望爱,心里总归是有些缺憾的吧。
“姐姐预备同你胡姐姐一道,给你在家中办一个小型及笄礼,你可还有什么想法,先说与我听听,一切尽量按照你的意思来办可好?”
陈慧茹扭捏着将头微微侧向另一边,眼眶却已经是感动到湿润,故意装得毫不在意的样子道:“办什么及笄礼,听着怪麻烦的,还是别整这出麻烦事了吧!”
林婧婉笑着道:“怎么会是麻烦呢?女孩子大了都是要办及笄的,这样别人才会知道你已经到了婚嫁之年,对你有意的人家,才能上门来提亲呀!”
陈慧茹心中一刺,鼻尖也有些发酸,一脸惆怅着叹道:“可我如今这个样子,哪里还能肖想去嫁人呢?”
陈慧茹现在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
林婧婉是与家中商量着别府另居的,而陈慧茹却是被家中抛弃,险些幽居病死,被迫出来自谋生路。
林婧婉对林家上下都毫无感情,而陈慧茹却还满含希冀,渴望承欢膝下,父母恩情。
上次她还提到过的要去投奔远房亲戚,让他们来委托议亲嫁人之事,现在听这语气,应该是受阻了。
林婧婉捕捉到这信息之后,觉得要趁此机会给陈慧茹多些安全感,以免她心思过于细腻敏感,再自困自苦。
便半认真半开玩笑着道:“上次听你说,想出京去投奔远房亲戚,顺带议门婚事。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此事念头虽好,但关键在所托之人是否忠厚,若是再遇上个奸邪的,随随便便给你指门婚事,岂不是耽误了你的终身?
你若是觉得一直住在督公那里不便,横竖姐姐如今也从家里搬出来了,你便可把这檀园当做自己家来长住,不必再有任何负担。
将来若是有缘得个意中人,姐姐就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若是没有,那就在这儿,姐姐养你一辈子,不会催你嫁人。”
陈慧茹满腹感动,蒙着被子悄悄哭了,被林婧婉逗着又横空出世,破涕为笑。
两人笑闹了一会,林婧婉闭上眼打算小憩片刻,耳旁却又传来陈慧茹的萌萌音。
“婉姐姐,你说是一辈子不嫁人好,还是嫁人好?”
林婧婉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都好,又都不好,得看遇到的是什么人。其实人这辈子,任谁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当你内心足够强大,才不会执着外物,来什么都可以接住。”
“婉姐姐,那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林婧婉摇摇头,睡意明显。
陈慧茹好像有些放了心,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今日陆元和的笑脸。
脸红了红,干脆撩起被子蒙头盖上,嗤嗤的险些笑出了声。
一旁的林婧婉察觉出这细微的变化,侧头神秘兮兮的问:“听你这语气,难不成是有了意中人?”
陈慧茹忙不迭的否认:“没有的事,姐姐做什么要这样问?”
林婧婉这下清楚的看到她脸上浮现的红晕,有些好笑的道:“这又不是什么可丢人的,与姐姐还有不能说的?”
陈慧茹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没有的事。”
林婧婉也不逼她,笑了笑,便侧头睡去。
约莫睡了半个时辰,林婧婉慢慢醒转,睁眼望了望头顶绣着蔷薇花的床幔子,身旁小豆包又转过来,只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正笑盈盈的望着她。
“你没睡着?”
陈慧茹笑着直摇头。
林婧婉伸手宠溺的点了点她,“那便起来吧,看看松莘她们都在忙什么。”
两人唤来小丫头端水过来洗漱,又重新梳了发髻出门。
户外的紫藤架下,陆元和坐在之前林婧婉的躺椅上,正悠闲的吃着葡萄,听到脚步声回头时,嘴里塞了满满一口,看得陈慧茹直想笑又不好意思。
林婧婉也乐了,笑着扬声道:“阿兄,这葡萄滋味如何?”
陆元和自是没法立刻回答的,两人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躺椅边上还躺着一只巴掌大的小黄狗,正奶萌奶萌的吃着地上的葡萄皮。
“阿兄,小狗是不能吃葡萄的,快别给它吃了。”
说着,便快步蹲下身去伸手抱起小黄狗。
奶狗呜呜的叫了两声,便温顺的躺在林婧婉手心伸舌头舔她,陈慧茹也忙凑过去看。
陆元和咽下葡萄,起身一脸紧张的看着两人。
“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小奶狗,一直盯着我手上的葡萄,我也不知它不能吃这个,那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