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衣男子一招不中,仍然挣扎着要闹自杀,李重意身边的番子也反应过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短刀甩出老远。
周康狮子一般的吼音大叫着道:“连凶器都准备好了,这是要以死栽赃到我们督公身上,你这身后要是没人指使,我周康把脑袋卸下来给你!”
那布衣男子被番子们连翻踢打,很快就躺在地上像一团烂泥。
李重意又转身去看向妈妈,向妈妈吓得两眼翻白,差点又撅了过去,一旁的小薇也是瑟瑟发抖。
他目光挪移,问小丫鬟:“你便是茵芙的贴身侍婢?”
小薇头捣如蒜,声音都打着哆嗦:“奴婢是伺候姑娘的,可是姑娘出事那天,向妈妈有事另外吩咐了奴婢,奴婢便没有跟着姑娘去城郊。”
她干脆匍在地上磕起头来:“奴婢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切都是向妈妈吩咐的,求督公放过奴婢吧!”
李重意再度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老鸨:“你可都听清楚了,本督没有那么多耐心,你在说谎之前,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经受得住东厂的酷刑。”
西子坊能在短短数年之内便能与京城的老牌楚馆留芳阁齐名,明眼人都知道这背后必有靠山,只是无人见过这幕后老板的庐山真面目。
今日东厂提督来此查案又遇当众闹事,所有人心中暗暗吃惊的同时也都有些好奇,西子坊的老板今日究竟会不会露面,还是任由李重意将人当众拷问?
“督公,且慢!”
李重意刻意等了片刻,身后楼堂里终于出现一声阻碍。
他闻声回头望去,只见人群之中自觉让出一个半圆,将一位二十来岁的清俊书生模样的人隔绝在内,方才那一声叫唤,便是他发出来的。
“你是何人?”
“在下不才,刚才督公口中说的礼部侍郎正是家父。”
书生自报家门之后揖手一礼,远远望去,很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众人一听,纷纷四下低头交耳,均道这吴铭复大人是西子坊里的常客,会不会就是这背后的靠山?
很快就有锦衣卫不由分说上楼拿人,将他连推带跩拖了过来。
“哎哎!你们看着点台阶!我要摔啦!!”
他口中不住的叫嚷着慢些,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气势全都化为乌有,等被带到李重意面前时,连眼皮都不敢再抬一下,更遑论据理力争。
李重意抬眸上下打量过去,此人长相还算周正,但脸色苍白萎靡,身材瘦弱,双肩微拢,一看便是常年在教坊厮混,黑白颠倒不见阳光的纨绔之人。
“你方才为何阻止本督秉公拿人?”
众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吴泽略微整了整刚才被锦衣卫扯散的衣领,将一缕散乱的发丝往后一扬,才算是强吊起一丝勇气。
“督公若是依法办案,晚辈自是不敢出来聒噪,但方才大人口中言及我父亲与那横死的青楼花魁有首尾,那我便要出来好好替家父正一正名了!”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可仔细一听,却是漏洞百出,哪里有人上赶着过来表明清白的?
李重意轻蔑的冷哼一声,看着这个主动跳出来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扯的人,冷笑着问:“那你想如何?不打自招?”
论诡辩,吴泽这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自然不是李重意的对手,急忙分辨道:“我父亲是常来这西子坊里请客,可从未召过青楼女子相陪,有什么可招的?”
李重意:“既然没什么可招,那你跳出来做什么?”
周康等人一哄而笑,吴泽面上更加挂不住,强行申辩道:“方才难道不是督公红口白牙的将家父与那茵芙扯在一处?”
他话音刚落,周康便收敛笑容沉着脸上前,不由分说的揪起吴泽的后脖颈,照着他的嘴便是一拳。
吴泽惊叫一声,头皮发紧,接着仰倒在地。只觉口中一阵腥甜往外一吐,一口血痰里面包着齐齐整整两颗银牙。
他满含怨恨指着面前人刚想叫嚷,却发现自己嘴巴漏风,活像个老太太。
周康警告道:“再敢嘴巴里不清不楚,就一颗牙都不给你留!”
周康长相粗犷,性情也是暴躁,吴泽一看就心里犯怵,完全铩羽,眼角含泪再不敢吱一声。
李重意吩咐身旁番子:“去吴府报讯,让吴铭复亲自过来领人。”
这一番动作下来,西子坊内外雅雀无声,再没人敢出声质问一句,而李重意也一副不揪出人犯不罢休的架势。
向妈妈,小薇等人在番子们的拷问下很快就顶不住了,脱口喊出了个名字。
“冯堃?”李重意扭头问左右:“这是何人?”
岑校尉也没听过此人的名头,上前去补踢了一脚向妈妈的肚子,喝问道:“你别随便捏出个名字就想糊弄我家督公,今日这事闹得这样,不吐出点内容也是收不了场的,你家主人要想过来救你早来了,劝你还是识相点!”
向妈妈本就身材圆胖但还颇有姿色,此刻被打的鼻青脸肿,一张脸早就是不能看了。
“奴婢哪还有胆子敢欺骗督公,那日当真是这位冯老爷派人将茵芙姑娘接过去的,奴婢见他一掷千金,心想也是个不同寻常之人,便就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