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静怡又听她谈起李重意,忍不住就想开口问,却被陆元和给抢了先。
“小师妹,你前儿不是还同那太监吵过架么,怎么他这会子不在,你就一直不停念念叨叨的。你现在对他,好像很不一般呀?”
他语气颇为玩味,任谁都能听出这里面的道道。
胡静怡几乎是感激的看了陆元和一眼,他怎么把自己心里想的话全都问了出来,不由得也去打量林婧婉的表情。
林婧婉先是脸上一红,白了陆元和一眼,语气却不如平时那般理直气壮。
“阿兄何必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如今牵扯到宁王,我们这么多人,但还有谁能比督公说话更有份量吗?这种事情自然是要等他回来商议后做决定了。”
倒也有几分道理。
陆元和笑笑,没再与她争论下去。眼神不经意的便与胡静怡对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腿脚上的伤如何了?这会光顾着说话,却忘记问了。”
林婧婉总算找到转移话题的机会,忙上前去关心,还殷勤过头的要撩起胡静怡的裙摆查看伤势。
胡静怡脸颊都憋红了,颇为窘迫的看了眼陆元和,陆元和耸肩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这小师妹,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了厅堂。
东厂。
李重意睨视脚下跪着的人。
此人之前倒是打过两次照面,是宁王身边的谋士,张泉。
“本督并非迂腐之人,若是得用,自然也可不计前嫌,不与你计较先前襄助宁王为难本督之事。”
张泉再次连叩三首,正要再表忠诚,却被李重意截断了话头。
“但,倘若叫本督发觉你是假意投诚…”李重意目光如炬,如深寒冰魄般足可摄人。
他后面半段话还没说出来,张泉被吓得额头上满是汗珠。
“督公明鉴,在下的确是真心实意跟随督公的,宁王残暴,为了洗白自己不惜栽赃陷害多年的老部下,若我再不另投明主,下场只怕比冯堃更惨,兔死狐悲,变节实乃因所托非人,还望督公能接纳我等,愿为督公戴罪立功!”
张泉此番过来投诚,还带来随行五大死士。
这五大死士的身手番子们方才已经试过了,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确实可遇而不可求。
李重意等他把话全部说完,才慢悠悠问:“那你希望本督如何做?”
张泉忙道:“恳请督公保全性命,愚愿倾余生之力效劳。”
李重意起身,踱步走到张泉面前,望着他头顶已清晰可见的银白发丝,轻轻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了。”
张泉不明就里,抬头与他对视。
“在下不明白督公是何意?”
李重意桀然一笑:“当初宁王招揽你,必定是看出你有过人谋略,只可惜,这些年你跟在他身边,半点格局没有学到,毕生本事全都在如何算计他人为自己所用之上,难道不可惜吗?”
自打这张泉进门的那一刻,李重意就好像看到宁王的影子,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天生的自私凉薄,借刀杀人,这种生命气息像是透在骨子里,不是轻易能简单隐藏掉的。
张泉竭力自证,李重意扬手示意他不必多费口舌,笑了笑,说:“让本督与你分析分析,宁王知晓西湖刺杀之事已被本督识破,知道以本督行事,决计不会善罢甘休。
而后他又因胡静怡牵扯到胡陈两府,如今已是腹背受敌,他想急欲摆脱困境,便以你做诱饵。
先利用你一张利口巧言善辩,让本督相信宁王已是四面楚歌从而乘胜追击,请求皇上圣断。到时你再临场反水,反将本督一军,而宁王正好借此机会将那日破绽指出,本督可有全部说对?”
张泉额头上的汗滴在青砖石面上,很快就被石砖所吞没。
“督公,小人不敢欺瞒督公,小人的确是真心……”
“当日在西湖之上,偷袭手段还有夜袭人的身份全都不同,根本不是同一人指派,只要稍加调查便能清楚,这点本督能想得到,宁王也能想到。
你们思虑得不错,只是忘了一点,如今处于别动局面的是宁王而不是本督,他要狗急跳墙,本督只管坐稳云端而不会自乱阵脚,你可明白?”
张泉哑然,知道再强辩也是无用,干脆耸搭着脑袋,一副垂头沮丧的表情。
“小人直到今时今日,才深感督公才智过人,宁王他的确不是督公对手。“
李重意不理会他这奉承,直面问:“宁王这一招故露破绽,请君入瓮,若是运作得当,的确会一举两得,只是他好似没有考虑过你的安危?”
张泉明白李重意的意思。
若宁王的计划成了,他既然有改投别主的经历,以宁王的性格,就算表面上会再接纳,但绝不会再信任了。
若是计划失败,头一个遭受灭顶之灾的便是他。
张泉只觉头皮一直麻到了舌尖,明白李重意这是在给他最后机会,若再不说实话,别说要为宁王效力,这条性命必定是要交待在这里的。
“督公饶命,督公饶命啊!”
“说!”
张泉无奈,只得如实道:“督公慧眼如炬,实在令我佩服。不敢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