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意说的入夜后去勤政殿,是要他们几个扮成宫女和太监混进殿内。
林婧婉和胡静怡自然是没问题的,陆元和听了也只是眉头一蹙,没说话便算是默认了。
李重意又与林婧婉简单交待几句,便出了凤栖殿。
很快便到了入夜时分,各处宫门都落了锁,各不相通。
林婧婉一行人被带着进入勤政殿,一路上都十分顺利。
余广袤躬着身子等在内殿门口,见了林婧婉便哈着腰快步走上前来见礼。
“林小姐,皇上就在里头,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一声,咱家定会尽心竭力。”
林婧婉不记得之前有见过这位看着面善的公公,只露出一丝疑惑表情。
余广袤便快速自报家门:“咱家之前是在御马监效力的,受督公大恩,这才提拔到御前伺候。”
林婧婉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都是自己人,公公无须客气。”
余广袤引领几人进了内殿,穿过两扇四开金漆大门,香云纱帘后面的龙榻边上已经坐着一人,便是李重意。
林婧婉率先走到看了眼榻上的天启帝,虽说早有准备,还是免不了被眼前的景象微微吓了一跳。
天启帝整双眼睛都是一片浓厚的乌青,像是被人用碳笔重彩涂就,一双完全布满血色的眼睛无神的看着窗幔,却鲜少眨眼。
李重意平静开口:“不用害怕,皇上此刻已经认不得人了。”
他方才已经试探着同皇帝说了好一会话,都是没有回应,眼下除了十分微弱的呼吸还证明他活着之外,已然没了旁的生机。
林婧婉不敢耽误,很快取出随身携带的布包,抽出银针尝试刺入天启帝的天目太冲等穴。
留针的时候,她一边望闻问切,一边事无巨细的问余广袤近日天启帝的近身事项,天启帝此刻就像个木偶一般任她摆弄,她的神色也越发的凝重。
收回脉诊,李重意忙开口问:“如何?可是中了毒?”
林婧婉蹙眉摇摇头,将手里的银针高举过头顶,示意李重意定睛去看。
“银针不见变色,可能是中毒,但不清楚毒物来源,暂时无法对症下药。”
李重意沉默,连林婧婉都没有法子,这件事情当真是太过棘手了。
陆元和自下午与李重意短暂交锋之后到现在都没说上一句话,这会跟着进了勤政殿,便一直左顾右看。偶尔与他眼神交汇,他便立刻望向别处,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很惹人讨厌。
胡静怡看了他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发问道:“陆公子可是有什么新发现?”
陆元和摇头晃脑,就是不搭理,又把胡静怡气得够呛。
林婧婉示意胡静怡先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陆元和,小声对李重意解释说:“我阿兄这是在用凌云平步侦查这内殿里的邪气,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先等等看。”
李重意点点头,将龙榻上的帘幔放下,与林婧婉一同走到暖阁中坐下,胡静怡想了想,也坐了过去。
陆元和的注意力最终落到御案旁的一只高脚檀木花架上,指着问余广袤:“这架子是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余广袤探了眼李重意的神色后,才小心翼翼的答道:“这紫檀架是一直都在此处的,因皇上喜爱檀木清香,咱家每日都会吩咐人将这内殿里头的架子擦洒干净,不会落一点灰尘。”
陆元和又看了眼龙榻,问:“床榻也是檀木做的?”
余广袤点了点头,颇为忧虑的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陆元和的视线最后落在多宝阁上的一盆莲瓣兰上,指着问:“那盆兰花拿起来看看里头是不是有水。”
余广袤忙亲自去查看,将手里的拂尘往胳膊上一搭,垫着脚尖够上那盆珍贵的莲瓣兰,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感觉费了老大劲。
“陆公子,这盆里头都是土,哪里有水?”
“你打开那层土,水就藏在暗网隔的下面。”
余广袤只得照做,自己担心碰坏,又喊了个徒弟进来帮忙,两人四只手总算是把那盆土扒拉出来。
“师父,这里面果然有水!”
余广袤凑近一看,也奇了,“这里头怎么会有层暗网?”
林婧婉等人也忙过来查看,陆元和侧头问她:“师妹,双檀夹空,兰水为印,清楚了吗?”
林婧婉:“这是反弓煞,遇水则现,还是以人血为引,最凶最烈的那种。”
李重意不太听得懂他们之间的术话,但也感觉事有不妙。
林婧婉忙与他解释道:“督公,凡中此煞者,会先是精神恍惚,查不出病因,若没有外力干预,撑不了多久便会形同痴呆,最终毙命,这与皇上现在的症状完全吻合。”
余广袤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
李重意忙问:“那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陆元和刚想吊儿郎当卖个关子,被林婧婉给瞪了回去,老实答道:“这煞局乃是高手所布,也算是天衣无缝,但偏偏遇上了我,便没有不可破的。”
李重意稍稍放下了心,便问他需要什么样的配合,陆元和也还算老实,说了几样摆阵化煞用的器具,都是宫里面现成就有的,便赶忙吩咐人下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