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虞府依旧忙碌,而虞清欢偏安一隅,倒也过得清净。
虞家祖父和族人都在郢城的老家生活,在京城里并无多少亲戚,走动的都是些儿女亲家罢了。
年前虞清澜在虞府遭了罪,这会儿估计还没将身子养回来,连送来虞府的年礼都相当敷衍,远没有往年那般上心,一看就不是虞清澜亲自经手的。
虞母对此更加忧心,这些日子来简直寝食难安,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将心力挪放在虞清欢身上。
紫菀拿着虞母列出来的候选名单过来,上前递给了正在分辨药材的虞清欢。
原本这样的事情都是张嬷嬷做的,毕竟平日里她对主院的事情最是上心。
只是年前虞清欢拿她当绣娘使,让她做套衣裙,她为了赶工不眠不休地做了几日,终于赶在年初一的时候将衣服做了出来。
然而赶工出来的衣服远不如虞清欢往日里置办的,虞清欢只是粗粗看了几眼就搁置一旁,又打发她去给院子里的丫鬟做衣服了。
这会儿忙得都顾不上主院那边的动静。
“夫人说,这些都是她搜罗的这两年正适合议亲的世家公子们,先让小姐看看名单,也好有所准备。”紫菀说道。
虞清欢将手中的药材放归原处,伸手将名单接了过来。
将这名单从头翻到尾,她险些要被气笑了。
真是什么歪瓜裂枣都往上面写,有些公子哥的名声就连那足不出户的闺中小姐都有所听闻,尽是些令人望而却步的选择。
采荷见自家小姐隐隐带着不悦的神情,不解地问道:“小姐,这些名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虞清欢嗤笑一声,将单子上的纸张从上往下一张一张地拿起来。
“司卫寺武库署令丞的长子马维安,有断袖之癖,听闻他弱质芊芊,尤其爱壮汉猛男。”
采荷听到虞清欢的话,也忍不住皱起眉头:“小姐可千万别选他!”
虞清欢又拿起下一张:“大鸿胪寺典客丞的孙子葛员珩,坊间传闻,他尤为青睐已成亲的妇人,听闻曾暗中偷窥妇人沐浴。”
“这个也不行!”采荷陡然提高的声音。
“大司农中丞嫡幼子屈博先,倒是没听闻他人品如何,只是听说他喜爱养些毒蛇蜘蛛之类的动物,甚至还与它们同吃同睡。”
采荷瞪大眼睛:“不行!”
“司天台少监之子卢光瑛,有人曾见过他在大街上着女装,听闻是有异装癖,常常把自己打扮成女子模样。”
采荷:“不行!”
“光禄寺典簿幼子熊吉发……”
虞清欢将这些名单上的人一一清点过后,站在旁边的采荷已经满脸菜色,眉头紧锁。
紫菀上前安抚道:“别担心,夫人应该不会就这样草率地将小姐许配出去的。”
采荷来虞府也有好几年了,比紫菀更清楚自家小姐的处境,她并没有紫菀这般乐观。
虞清欢早知道母亲的打算,这会儿心平静气地说道:“这些既然都是母亲选的,估计他们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入了母亲的眼吧。”
若不是她提前说过不要缺胳膊手少腿的,估计这沓名单里估计还得再厚些,显然就是精心挑选的。
采荷听到自家小姐这么说,瞬间激灵起来:“小姐!你可别真在这些人里挑,凭小姐的条件,明明配的上更好的!”
她一直觉得小姐有才有貌,家世也不差,就算不能嫁高门,也不该从这些歪瓜裂枣里面挑。
小姐只是被退过婚而已,又不是杀过人,怎么就这般糟践人!
更何况退婚一事完全不是小姐的错。
采荷越想越替小姐觉得委屈。
见采荷着急的模样,虞清欢说道:“放心,就算是我想嫁,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不仅仅是因为要留着女儿送入侯府当继室,还因为虞母是好面子的人,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拿不出手的女婿?
若是她不放在眼里的庶女也就罢了,亲女儿嫁给这般不体面的人,她在其他官夫人那里估计连头都抬不起来。
虞清欢看着桌子上的名单:“这些不过是母亲逼迫我低头的手段罢了。”
紫菀和采荷皆是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虞清欢正了正神色,说道:“长姐病入膏肓,听闻太医断言只有几个月的寿数。母亲打算让我在长姐去世后嫁入侯府成为侯府继室,正好照看淼哥儿和磊哥儿,还能帮衬家中。”
紫菀见虞清欢脸色无半点笑意,便知道了自家小姐的态度:“小姐不想嫁入侯府?”
“这侯府继母谁爱当谁当,我是不乐意的。”虞清欢眼眸泛冷。
紫菀向来聪明,很快理清了虞母与虞清欢之间的症结所在。
虞母送来的这些名单,就是在告诉虞清欢,她一个被退过婚的女子,只配挑些歪瓜裂枣。
名单上的选项和嫁入侯府这个选择相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只要有脑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原来上次大小姐晕倒是病得太严重了。”采荷后知后觉地说道,“可是府中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此事,那次大姑爷还将府中的人都驱散了。”
虞清欢道:“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