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先向他报了平安,说他们兄弟几人都没事。
这让朱元璋心中一宽。
随后,朱元璋的火气就起来了。
等到他把儿子亲笔所写的书信看完,朱元璋气的面色铁青。
右手不断的握拳。
整个人像头暴躁的雄狮,浑身杀意弥漫!
原本,他通过所得到的只言片语,就已经能够料想到此时的中都城,肯定很惨。
在看到了自己儿子,亲笔所写的书信后,才知道中都城的惨状要比自己所想的,最惨的结果还要惨上十倍!
自己所规定的,要给这些劳役们充足的伙食供应,让他们一天吃三顿。
每月要发一些银钱,算作他们的工钱。
生病了要有药医治。
给他们提供居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一定要暖和,可以遮风避雨。
还让他们每月轮番休息三天。
可结果,自己所交代的这些,竟连一个落实的都没有!
别说一天三顿饭了,一天吃两顿还吃不饱!
生病也不给医治,让你继续带病干活。
一直干到干不动,别管人有没有死,直接就让人抬了丢做一团。
傍晚时分,有专门的收尸人,把这些人都给装在车上,一并拉走。
最多之时,一天差不多能拉出去三四百人……
书信之中,所记载的自己儿子们弄亲眼见闻,看的朱元璋须发皆张!
血灌瞳仁!
这中都城,果然如同梅殷所言的那样,白骨累累,血泪斑斑!
无数百姓因此而家破人亡!
李善长他们这些人,怎么敢啊!!
天子辇驾离了应天府城,一路往中都而去。
朱元璋坐在辇驾之内,回想着老三在书信上,给自己所写的中都城的情况,右手死死攥住了腰间天子剑。
杀意不断升腾!!
……
“舅父,你说上位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间就来中都城了?”
中都城,行工部衙门。
腰间插着染血鞭子的丁斌,望着李善长出声说道。
带着不解和不安。
薛祥也在场,心里同样是有一些惴惴不安。
毕竟他可知道,中都城这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和上位之前的交代有多大的冲突。
上位的交代,是修建中都城时,要把人当人。
可是韩国公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完全不把人当人。
视人命如草芥。
韩国公行的,还是乱世里的那一套。
现在大明都已经建立七八年了。
早已经不再是乱世。
在这个时候,再行乱世的那一套,只怕容易出问题。
尤其是现在传来消息,说上位突然就要来中都城这里视察了。
说是听了韩国公之前书信,说中都城今年年底,便可搬进来居住,心痒难耐。
所以想要提前看看。
可薛祥却觉得,这事远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只怕危险的很!
韩国公官职大,地位高。
丁斌则是他的亲外甥。
中山侯汤和,老早就摔断了腿,到现在还没有好利索。
江阴侯吴良,只是在这里挂一个空名号而已。
算来算去,好像就自己最适合被拉出去顶缸。
在这等情况下,薛祥怎么可能不着急上火?
“还能怎么样?
无非就是梅殷那个崽子,闹了那样一出,终究还是让上位对于这件事情有了一些看法。
想要亲自来看看。”
李善长手里握着两个油光水滑,早就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山核桃,轻轻地转着。
李善长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不论是中都行工部尚书薛祥,亦或者是李善长的外甥丁斌,都是不由的面色为之一变。
心中的不安加剧。
“舅父这……”
丁斌沉不住气,忙望着李善长询问。
“这可如何是好?”
李善长瞥了一眼丁斌,又看了一眼薛祥道:“慌什么?有我在,不会出任何的事儿!
这些,我在之前就有所考虑。
伱以为我不知道,依照上位的性格,在梅殷那个崽子闹的那样一出后,他心里面对此会不犯嘀咕?
他要是不做出一些事情来,那他就不是上位了。
这个时候,他要来中都这边看看,虽然突然了一点儿,却也不让人意外。”
听到李善长这淡然的话,无论是薛祥还是丁斌二人,都是不由的愣了愣。
“舅父,您知道会这样,那你在这段时间还要变本加厉??”
丁斌忍不住出声道。
李善长道:“就是因为知道会这样,这段时间才要加紧赶工。
要让上位,来到这里以后好好看一看,这中都城咱们给他修的有多好!多伟大!
保准让他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不去想应天府的事儿。
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把都城给弄到中都这边来!
至于中都城这里,死了一些人的事儿,倒不必多担忧。
修都城哪有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