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没有田地,又没银钱,甚至连健康强壮的体魄都没有,被赶出去之后,就只能当流民。
所有人不少人都是流民出身,一想到这两个字都是浑身发冷。
现在的日子虽说也吃不饱,但却比做流民的日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至少不用担心一觉醒来自己变成别人肚子里的食物了。
被赶出去,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如果说他们方才对阵前逃跑所需要承担的后果只是畏惧,那么现在就是想都不敢想了。
与其败退回来,还不如战死的好,至少家人不会受牵连。
当然,现在想是这么想,到时候到底会怎么样,那就说不准了。
毕竟真要是到了那等无限接近死亡的时候,还会不会保持这一份畏惧,谁也说不好。
“倒是个行事果决的。”
扶着垛口,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北辰萧心中暗暗道。
虽说距离有些远,看不大真切,但声音隐约能听到一些,还是大致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北辰萧自然也看的清楚,这也让他拧起了眉头。
敌人越果决,对自己的手下下手越狠,对守军造成的威胁也就越大。
冯锆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经过方才的那一番杀戮,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似乎完全活过来了一样,说话声音也洪亮了,也有精神了。
此时他正在城墙上走来走去,四处布置。
时不时的跟士卒说几句话,大笑两声。
“獠牙鬼,瘦猴,你们两人,合兵再攻!”
“这一次,有了这一百副盾牌,我也把所有的云梯和撞木都给你们调过来了。”
“能不能打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余七守指了指马下的地面:“我就在这盯着,哪里都不去,看着你们怎么把元成县给我打下来!”
“是!”
两人齐齐抱拳,大声应是。
两人商议了一番,便是各自下了命令。
而后城墙上的北辰萧便看到,贼军又开始慢慢的压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他们就比方才要慎重多了。
不像是刚才那样密集,尽量的把横截面拉长一些,前进的阵型厚度拉大一些,显得更加稀疏。
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防备城头上的箭雨。
不过像是冯锆对于这种布置都是不屑一顾。
他们现在是稀疏了,但根本没用。
真要到了距离城墙比较近的所在乃至于冲到城墙下之后,阵型还是会变得密集起来。
因为他们必须要依靠密集而连绵不断的兵力冲击守军。
如果还保持这么稀疏的阵型的话,那么每次就只有一小撮人登上城墙。
那可是守军最盼望的事情了。
那么少的敌人,会很轻易的被占据地势的守军杀光,然后再等待第二批上来。
除了阵型变得稀疏之外,他们还多了不少的盾牌,北辰萧粗粗一看,至少也在百面左右。
这些盾牌为贼军提供了一定的遮挡,不过也并不能挡住全部。
当然,用来减小伤亡还是能够做到的。
另外则就是,撞木和云梯明显的多了。
云梯足足有十几架,撞木也是增加到了三架。
而且看得出来,贼军有意识的提高了在这些攻城器械周围的防护,抬着器械的贼军士卒,周围都有盾牌防护。
当然,最大的改变就是人更多了。
方才来攻的时候只有不足一千,而现在却是足足一千五百还要多。
这一次,贼军依然在大叫大嚷,只是没有方才的狂热和盲目。
他们的叫喊,更多的像是再给自己鼓劲。
一千五百余贼军,铺满了南城门外的这片土地,黑压压的如同一片蚂蚁,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准备!起弓!”
冯锆声音嘹亮的下了命令。
方才还在或是依靠着城墙或是干脆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卒们纷纷站起身来。
透过垛口,羽箭虚虚的搭在弓上,并未发力。
此时,北辰萧那边,对那五十名被调拨过来帮助他守御的士卒道:
“诸位,你们就站在这里。”
他指的位置是城墙内侧的垛口,元成县的城墙并非是多么厚重巨大,大约只有两丈三四尺高,不到两丈厚。
北辰萧给他们指定的位置,紧贴着内侧的墙,距离那三百余名授予的士卒不足两丈远。
“等到贼军攻到城墙下面,你们就开始射箭,抛射,别射到自己人就成,到时候城下贼人密集,只要你们射的箭落到那一块去,就能杀贼!”
“都听明白了么?”
北辰萧目光扫视了一眼,沉声问道。
他的声音并不严厉,因为不是自己直接属下的缘故,甚至是有些商议的语气在里面。
那手下负责带领这五十人的家将有些不悦,他们素来是自视甚高的。
而现在分给他们的这活实在是有点太清闲了,未免有些瞧不起他们的意味在里面。
安排了好了这些,北辰萧却并未去看城外贼军。
而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