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齐一愣,完全没想到于小鱼说话会如此直白。
于小鱼微微瞥了他一眼,对着想要帮腔的殷岘摆了摆手。
“沈太傅博学多识,应该不至于没文化吧?一个事物的本质是什么样的,并不会因为外表的改变就成为另一种东西。举个栗子,上好的羊脂白玉,不管是雕成玉佩、摆件或是把玩件,难道它就不是玉了吗?”
“当然是玉!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修齐一时没明白过来于小鱼的意思。
于小鱼微微一笑。
“那我再问你一句,若这些东西都掉到了粪坑里呢,捞出来还是不是玉?”
沈修齐恍如大悟。
于小鱼这是把沈谨言比成了羊脂白玉,把沈家比作了粪坑啊!
他刚想发作,却听于小鱼语气淡淡地说道。
“人和物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往往你压得越紧,她的反弹就会越大,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么?还有脸说是我教坏的!你教了她二十多年,我就认识了她二十多天,要说教坏也是你的责任更大吧!”
“……”
沈修齐一时无话可说。
殷岘不由抚额,不忍直视沈修齐的脸色。
这位简直就是吃饱了撑得慌,非得上杆子找于小鱼骂一顿。
自己都不敢去招惹小师妹,他想什么呢?
沈谨言收拾好东西出
来时,沈修齐的脸色还犹如调色盘一般,一阵青一阵白的。
沈谨言好奇地问了两句。
但沈修齐却怎么都不肯说发生了什么,反而是塞给了她一叠银票,沉着脸说道。
“出门在外,千万别亏待了自己。爹如今岁数大了,不能陪着你出去,万事你一定要小心。”
“爹,我知道了。”
沈谨言握着银票也红了眼睛。
虽然沈修齐一直指着她替沈家招一个能增光添彩的乘龙快婿,但这些年他在吃食用度上还真没亏待过沈谨言。
看着眼前两人,于小鱼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于连。
想到了于连给自己塞女大夫的事。
想着想着,于小鱼忽然觉得鼻夹有些发酸。
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走,静王府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于小鱼也不说话,起身就走……
殷岘急忙追了出去。
“唉,你干什么呢?虽然沈太傅说话不中听,但你也不能不打招呼就走啊。再说沈谨言以前再不安分,也确实没做出现在这些事来,老头抱怨两句就抱怨两句呗,咱们小辈忍忍也就过去了。”
“忍尼妹!”
于小鱼没好气地抬头骂道。
“你赶紧死回去,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别以为阮元那些事你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这事等回了白玄山我再和你俩理论
,现在我不想和你说话。”
说完于小鱼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殷岘一脸迷茫地抓了抓后脑勺。
“我这是图什么呢?”
晚间。
因着这次甘露的事宋小果也帮了忙,于小鱼特意和纳晟源一起去了趟七王府。
和前几次相比,纳晟源现在明显就自在多了。
和纳晟霖说话时脸上笑意也多了不少。
看着把酒言欢的两兄弟,宋小果命人在荷塘边的小凉亭里又摆了些瓜果点心,拽着于小鱼单独喝茶去了。
“小鱼,我悄悄和你说,陛下已经同意你们的亲事了。前几日纳兰进宫时就听陛下说了此事,可奇怪的是你们怎么一直没有进宫谢恩?”
宋小果眉眼弯弯地笑道。
于小鱼半点都不吃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嗯,不是我不去,是他都没和我提。不过现在我也不着急这事,我总感觉这大陆有些不对,也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搞事,目的又是什么。要说一统大陆,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事,连平夏王朝都做不到的事,那些个私下的势力又怎么可能办到?”
“你说的这种感觉我也有。”
宋小果拿起一枚桂花糕咬了一口,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我一个翻尸体的,对这种事不应该有太多感觉,但架不住纳兰总在我耳边
念叨。目前大陆诸国其实都有异动,只是动的不那么明显,所以不容易被人发现,我怀疑白玄山上的阮家只是个幌子。”
“我也是这样感觉的。还有阮元,虽然这次是他站出来揭穿了甘露的事,但你想过没有,他图的到底是什么?真要说他对阮曲冰兄妹情分深厚成那样,我是真的不信。甘露死之前和他有一些对话,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这也是我的疑惑所在。”
“甘露究竟都说了什么?”
宋小果好奇地问道。
太平钦是纳晟霖所辖,计促当然不会瞒着他,所以把甘露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回了他。
但纳晟霖却没和宋小果细说过。
于小鱼倒也没瞒她,直接言简意赅地又和她说了一遍。
末了才微眯起双眼说道。
“你说甘露和阮元之间会不会有点那什么?虽然他一直在否认,但我以一个女人的直觉来看,他和她一定有事,而且他还瞒住了我们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