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间还有事情可以重来一次的话，那张弛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将他和石蕊相处的那段时日重来。
他还有许多话没说。
还有许多承诺过她的事没做。
但现在就算他想说、想做的再多，却再也没了机会。
于小鱼目光一直在看张弛，可她从张弛神情中只捕捉到了懊悔和哀伤。
微表情从来都不会骗人。
张弛是真的喜欢石蕊，一直无法忘怀的喜欢着她！
纳晟源和七曜站在密室外，但两人都听到了张弛的话，七曜忽然轻叹了一声。
“唉，世间万物哪有什么能悔的？纵使悔了，也不会重来一次。”
“国师大人说的是张弛？”
纳晟源眸光微闪，望向了七曜。
七曜却淡然一笑道。
“你说呢？本座说的哪里是他，本座是在说你。”
语毕七曜不再开口。
纳晟源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见于小鱼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张弛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郡主怀疑我实属正常，若我那日没和她争吵，兴许她也不会遭遇不测。但石蕊的性子郡主应该比我还要了解，她绝对不是那种轻生之人，所以我怀疑是有人一直跟着她，伺机对她下的手。”
说到这里张弛再次深吸了一
口气，像是再给自己鼓气一般。
“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但我也想弄清楚真相。在她死后，我赶去客栈才知晓客栈上下都已经被郡主和五王爷收了监，于是我便回了青莲国，因为那客栈掌柜身上的味道我很熟悉，所以我想要去查出他的真实身份，查出石蕊到底为什么死的。”
“可我才回到青莲国，便又被安排了任务，我只能再次来了平夏，一边替人做事一边暗中查找真相。”
“你是在替于河办事对么？还是另有其人？”
于小鱼眸底闪过一抹精光沉声问道。
张弛背后的主子于小鱼曾有过很多猜想，明面上最让人怀疑的便是弘王于河，但还有另一人……
于小鱼眼角余光瞟向了密室外……
张弛摇了摇头。
“我并非为弘王做事，而是岑王。当年斑家还未出事时，我和斑家夫妇就已在为岑王卖力，只是我们做的那些事可有可无，所以一直没能在岑王殿下面前露过脸。直到斑家夫妇死后，岑王得知我进过诅咒之地，才命人重新找到了我，其实他让我做的那些事也都无足轻重，除了这一次。”
说到这里张弛也望向了密室外。
“此次岑王命我想办法来到平夏国师的身边，将国师
平日里的言行举止都悉数禀报给他。”
“他让你来盯国师？”
于小鱼食指搓着拇指，脑海里那些逐渐清晰的点变得更为清晰了几分。
曾有传言说七曜本来就不是平夏之人，而是从诅咒之地出来的。
于小鱼还曾因为这个，怀疑过张弛背后的贵人就是七曜，可现在看来却不是。
但于明旭的动机就变得极为诡异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找一个进过诅咒之地的人来盯着七曜？
那说明他也听过七曜的传言。
还相信了这个传言。
一时间于小鱼脑海里思绪纷纷，却又没个准确的头绪化繁为简，倒是七曜笑了起来。
“本座竟不知道身边多了一双眼睛，不过无妨，本座也没什么可以给人盯的。”
说着七曜已经弓身进了密室。
“此事之前张弛怎么都不肯说，但你这一来他倒是干脆，什么都说了。可本座听来听去却总感觉不对劲，其一张弛你是何时去的诅咒之地？同去的还有谁？到于明旭找到你的时候，中间相隔了多少年？其二你口口声声说要查清石蕊的死，可你查到了什么？你对于姑娘说这些，确定不是在祸水东引么？”
七曜的疑问瞬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令于小鱼彻底醒了过
来。
她猛然惊觉，从刚才开始自己就不知不觉被代入到了张弛的情绪里，他先是用对石蕊的情感让自己产生共情，随即又直指七曜和诅咒之地……
张弛是个心理战高手！
而自己这种过于依赖情感推断，微表情解读的人就更容易中招。
于小鱼挑眉望向七曜。
“这里环境过于幽闭，容易让人产生错异感，不如我们出去再说？反正在这华羽宫里，他也不可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逃走。”
“可。”
七曜点头，已然明白了于小鱼的弦外之音。
这种幽闭环境确实会让人很不舒服，别说于小鱼，就连七曜也一直不喜欢来密室。
可让人奇怪的是，被七曜当场揭穿的张弛神色倒是极为坦然。
路上，纳晟源压低声音对于小鱼说道。
“此事不可过急，依我看他对石蕊的感情并不像假，约莫也是用了心的。”
“我知道。”
于小鱼也低声回道。
纳晟源将声音压得更低，唇瓣几乎凑在了于小鱼的耳畔，那温柔的呼吸喷洒在于小鱼耳垂上，令她没来由地脸颊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