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青莲国后于小鱼并没回王城。
为了不引起王城那边的注意,她悄悄带着大家直奔进了自己的封地,还对这里驻守的下属们都下了封口令。
她防的当然不是老眼昏花的皇帝。
而是安平王和于河!
越往下查于小鱼就越觉得于河这人不简单。
相比左丘额来说,于小鱼对于河的警觉心几乎已经达到了最高点。
好在当初于小鱼命人将邹治和邵芬一起合葬时,木知和平沐都跟了过去,所以她很清楚玉枕是被埋在了哪里。
从内心来说她真不愿意去打搅他们。
可玉枕不能不重见天日。
起坟时于小鱼并没到场,当初的意难平到了现在依旧难平。
每次想到邵芬和邹治,于小鱼都还是感觉心口堵得慌。
玉枕很快就被人送了回来。
扫了眼上面熟悉的火焰石纹后,于小鱼内心不免又泛起了一层涟漪。
若不是后来遇上的这些事,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于接近石头的玉枕中竟会锁着那般惊人的秘密?
接过玉枕于小鱼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曾经我觉得他们不能在一起是命,现在想想还真就是这样,竟连入土都不得安宁。”
“别想太多,这种事谁也说不准。世间万物皆有缘法,许多事并非人力就可改
变,你我不过是这人世间的看客而已。”
阮元沉声劝道。
于小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才扭头交代下属道。
“将土都原地回填,以墓地方圆三公里范围划界为线作为我的禁地,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郡主!”
人力当真不能改变吗?
自己偏要试试!
此后,看谁还能再去打搅他们的安宁?
阮元当然明白于小鱼此举的意思,他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等那人领命下去后,于小鱼纤细的手指缓缓抚过玉枕,像是缅怀又像是祭奠。
随后她才将玉枕递给了早已浑身发颤的沈谨言。
“你看看,你记忆中的是不是这个?四师兄有句话其实说的很对,这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当年你、邵芬和甘露被同一批人牙子给拐了,后来你因为一个馒头把玉枕给了邵芬,却也因此阴差阳错地保全了玉枕。这东西如果一直在你手里,只怕早没了。”
“所以我很感谢邵芬。”
沈谨言颤抖的将玉枕接了过来,一贯带笑的眼睛里此际也泛起了泪花。
这东西在旁人眼里,在意的或许只是里面的血衣诏。
可在她眼里……
六岁前的那些亲情温暖也被一并锁在了里面。
她依稀记得那个眉眼带笑的温柔女子一声声唤着她阿言,记得她
怀抱是那般温暖。
可后来沈谨言便再也没能有过那样的温暖了。
之所以贪念洛璃,其实也是在贪念他身上的暖意,没人知道洛璃抱起来有多温暖。
就如同她记忆中儿时的温度一般!
敛下眉眼,沈谨言双肩抖的十分厉害,殷岘蹙眉上前想要安慰她。
啪!
可还没等殷岘走到沈谨言身边,就见她高高举起玉枕,狠狠摔在了地上……
玉枕瞬时四分五裂!
飞溅起的玉石碎片散落了一地。
沈谨言顿时泪流满面、瘫坐在地,完全不顾玉石碎碴扎到了她的掌心中。
终究结束了!
记忆中的那份温暖再令人眷念,也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那个女子对她再好,也不是她的娘亲。
只是蓝家安插在她身边的一枚棋子!
沈谨言哭得肆意,几乎直不起身,殷岘紧紧将她揽在怀里,脸上也满是悲伤。
这刻,没人能对他们感同身受。
也没人知道他们坚强的面具后面,到底隐藏了一颗怎样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的心。
于小鱼沉默半晌后,才望向了地上的玉枕碎片。
只见在碎裂开来的玉枕中有着一块明黄色的绢布,于小鱼缓步上前,将东西捡了起来。
展开打眼一看……
喵的!
竟然只认识两三个字。
她嘴角微微抽了抽
,拿着东西对阮元低声说道。
“我们先出去吧,让他俩好好静静。”
“嗯。”
阮元当即应了,跟着于小鱼就出了门。
到了院子里后于小鱼长长吁出一口气,心头的那些阴霾总算少了几分。
扭头却见阮元也是一脸若有所思。
“四师兄你和他们的身世不同,不至于共情成这样吧?”
“没什么不同,我虽然在我爹身边长大,但他对我从来都漠不关心。在我记忆中他在意的东西一直很多,除了我和曲冰,你说我和他们其实又有何不同?小师妹你不懂!”
阮元声音极沉极哑,仿若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似的。
于小鱼挑了挑眉。
“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不能感同身受罢了。你不是一直很相信因果、缘法么?这些东西其实你应该看的比谁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