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中有人出声:“大尹的实力,似乎有其精进,莫不是也要入圣?”
商容出身不卓,家底不丰,其天资也一般,不过是依靠艰苦意志,年岁又长,算得上是三朝元老,遂才能尊为大臣,又因为当初群臣皆举荐微子启为王,唯有他一位大臣主张嫡长制度,尊帝辛为王,遂才在帝辛称王后,封为大尹,成为群臣之首。
但其实力,也只是正位大能,比下有余,比上不足。
可,那隐隐的超脱之意,却是有晋升之象啊!
让商容称圣?
帝辛已为圣位,还为极位圣人,他们氏族中只有一位,也只是上位;若是帝辛一方再添一位……
朝臣中,有人目光幽幽。
“吾等几人去贞人一族言说此事,那贞人有办法除去彭……”这人紧忙噤声,目光慌乱,幸而周围皆是朝臣,他才松了口气。
周围人道:“走罢,在外勿多言语。”
几人匆匆而离,很快群臣也皆散去。
但此夜,当为不眠!
……
鹿台之顶——
身为大卜的星卜子,此刻垂首一叹,此刻她气息奄奄,白发披散,好似将亡之人。
“王……他们要对商容动手了,您不阻止吗?”
帝辛从台下走上,缓缓步入这最为接近大商天命之地,看着星卜子的模样,他目中略有不忍。
他不言商容,而是道:
“母,那您真的愿意,让长兄与仲兄,去踏入那份……不忠背祖的天命吗?”
有褒氏!
她为帝辛之母,此刻本该供奉于宗庙,上立尸位,刻妇戊之帝后名。
但此刻却活生生地,以星卜子之身份,在占卜大商天命,为帝辛铺路。
谈及微子启与微仲衍,星卜子沉默,那空荡荡的眼眶好似充满了悲意。
她沙哑道:“天命如此……那一场占卜,先帝占得大吉之兆,可大吉之下满是凶险,错一步,大商倾覆!”
“他因这场占卜归天,而吾也被他以乙木之道,用若桃复生,夺了星卜子之天命,为吾大商,延寿……”
星卜子声音越发铿锵有力,可说罢,又咳嗽不断;帝辛想要上前,可被星卜子抬手拦下。
“一具尸身罢了,死不去,活不来,汝身为商王,不该为此动容。”
帝辛默然。
他是何时发现自己的母亲复生,成为星卜子的呢?
那好像是去年,河套之战还未开启,九青刚刚被他封为小卜,随王占卜时。
也是九青从帝乙留下的石碑上悟道乙木之时。
“那个小子,身上的天命很大,吾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的未来,会与娥皇有关。”
有褒氏,乃帝禹之子,夏启之弟,其母族为娥皇之后裔,世代以母系为尊,即使因为族弱,嫁与帝禹也不改其归,其有褒氏亦然。
但商灭夏时,有褒氏一族也被剿灭,有褒国不再,族人隐秘四处。
帝辛之母,就是这流亡隐秘的一支。
后被纳入帝乙所救,纳入后宫;先为妾,诞育微子启与微仲衍,后为王后,诞育了帝辛。
但因其族归,亦或是天命,有褒氏与母系先祖一般,继承了娥皇传承。
娥皇……众星之皇,为星主,群星为臣,人族战神也!
帝辛承袭了有褒氏这微薄身躯内,所有的娥皇战血,方才有此神勇无双,成就极位圣人。
而依靠献祭双目,有褒氏也觉醒了血脉中的观星占卜之能,在贞人中,成为九卜之一,潜伏于内。
“贞人一族,有一份大恐怖……他们并非是我子商之后裔,而是背叛夏巫的巫族旁枝后裔,他们这一支,为商部落带来了龟甲占卜之道。”
“夏……龟甲、蓍草占卜,或是石头、皮革、金铜、木头,早已有之,但此些少用,多是以占星相山为大。”
“那《连山》之道,实际上就是占星相山,只不过,相山广传,而占星唯有夏巫大宗有掌。”
“夏巫大宗,也就是夏王王室,吾之先祖为帝禹亲子,夏启亲弟,自然有传,不过可惜,传至吾手中,千年了,有褒氏也多有断代,只剩下零星传承,幸而有娥皇血脉,再加上贞人一族当初夺走的一部分大宗典籍,吾才能再见一二星卜荣光,入此道,成为贞人中,千年来第一位星卜。”
星卜子望天,空洞的双目好似倒映此时的黑天星宇。
“他们对于吾的离开,是愤怒的,但他们也放松下来,因为吾不会与他们争。”
帝辛沉默许久,才道:“他们有何大恐怖?”
星卜子只是摇首。
“这是那个位置,才能看到的……每一位九卜之首退位,都能去那个地方。”
星卜子突而呕出一口血。
“又有九卜之首在占卜大商的天命了。”语气平静,仿佛寻常之事,星卜子抹去嘴角血迹。
但她猛地瞪向帝辛道:“王,您还在顾虑什么,吾已与王言说过了,先帝传位于王,是早就定下之事,子启与仲衍,皆是糊弄那些家伙的啊!”
“他们的心,早已经跪下,成了那些家伙的傀儡,听之任之!”
“先帝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