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皱眉,刚想否定,却蓦的撞进了他如渊的眼底,那里面森寒的杀意,让苏棠心头一跳,“王爷想杀连诀?”
“你要护着他?”
心口陌生的酸胀刺痛一齐涌上来,裴樾不清楚那股情绪叫什么,但他知道,他很难受,很不喜欢!
他用力捏起苏棠的下巴,“你要护着他,却屡次想要杀本王,在你心里,本王就如此,比不上一个连诀吗!”
苏棠不明白他这么强烈的情绪因何而来,她只知道,连诀还不能死。
可如何求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靖王?
苏棠酝酿着说几句软话,裴樾已经松开了手。
从他松手的一瞬,狭窄马车里气氛冷得仿佛结冰,而他也重新恢复从前的孤冷尊贵,拒人于千里之外。
以前这股冷漠,是针对除了苏棠以外的人,现在苏棠也不是那个特殊的人了。
就好像,他决定放弃了她。
苏棠到了舌尖的软话,又咽了回去。
如此,也好。
很快,马车停下。
“赤阳子的药方,是连诀给你的吗?”他漠然问。
“不是。”
马车里很黑,苏棠看不清裴樾的表情,但她想,他大约也不会信,扯扯嘴角,跳下马车径直离开。
苏棠一夜都没睡踏实,梦里全是前世在靖王府的那段时光。
那段日子,恍如地狱!
第二天天不亮,就被阿圆匆忙叫醒。
“小姐,凝烟
小姐回来了。”
“刚回来?”昨天苏凝烟就被扣在了东阳侯府,苏老夫人连夜赶过去也没把人接回来。
“对,奴婢还听说,凝烟小姐被前去探望的长公主殿下收为义女了。”
苏棠睡意朦胧的翻了个身:“那是喜事啊。”
阿圆焦急不已:“这怎么是喜事呢。”
“当然是喜事,你以为长公主的义女是这么好当的吗?”
阿圆犹豫了一下:“好像听说是昨晚长公主一气之下忽发哮喘,凝烟小姐生剜了胳膊两块肉,给长公主和关公子做药引,不但长公主的哮喘之症缓解,关公子也活下来了,长公主很感动这才收了她。”
苏棠回忆起她记忆里的长公主,嘴角翘起:“放心,她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小姐,老夫人让您立即去祠堂,秋霜被抓回来了!”
巧儿推门进来,阿圆皱眉:“小姐还没让你进来呢。”
巧儿翻了个白眼:“今儿长公主也在,有长公主做主,一会儿她还是不是小姐都是个问题呢。”
苏棠拦住激动的阿圆,临走时,看了眼白眼翻到天上的巧儿:“你是做什么活儿的?”
“负责茶水的。”
“很好。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一杯不冷不热的茶,要是热了或者冷了,就赏你一顿板子,听清楚了吗?”
巧儿不屑,这次证据确凿,她就不信苏棠能站着从祠
堂走出来。
苏棠刚到祠堂,就看到了上首一袭华服的中年贵妇。
懿安长公主察觉到她的目光,颧骨高凸的脸颊显出几分刻薄:“你就是陷害本宫的侄儿关保,毁了自己亲堂妹清白的苏棠,还不跪下?”
“我错在哪里,为什么要跪?”苏棠不解的问。
“你还以为能瞒过去吗,秋霜,你来说。”
“大小姐,奴婢也不想背叛您,可奴婢也想活下去啊,对不起,您指使奴婢陷害音儿小姐和关公子的事,奴婢不敢隐瞒了。”
苏棠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长公主身后哭的梨花带雨的秋霜!
她那天好心放她一马,让她离开京城。
没想到,她倒是自己送上门了。
“好一个蛇蝎心肠。”懿安长公主将茶杯狠狠砸在苏棠脚边:“你既不肯跪,来人啊,给本宫打断她的腿,本宫眼睛揉不得沙子。”
苏音儿顶着昨夜哭肿的眼睛,连忙跟长公主煽风点火道:“她这双手和这张嘴可厉害着呢,不如一起打折了干净。”
长公主上挑的丹凤眼如看蝼蚁般扫了眼苏棠,催促提棍子的下人,“还不动手!”
那么粗的棍子,只要挨一下,就苏棠这娇生惯养的身板儿,不死也要残废。
苏音儿暗搓搓的期待起苏棠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子,就见苏棠忽然朝她一笑。
“我要是冤死了,靖王殿下只怕要
误会长公主是刻意针对他。”
长公主眯起眼,“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棠失望的看向秋霜,“你我之前的私仇,你要报复也罢,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连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也敢愚弄,你以为她是傻子吗?”
长公主刚要叱骂苏棠大胆,就觉出话里的意思来。
“你的意思是,秋霜欺瞒本宫?”
“不,奴婢怎敢。”秋霜啜泣,“奴婢卑贱,大小姐不喜欢奴婢,还特意将奴婢要去身边磋磨,现在见事情被奴婢揭穿,恐怕也是想拉着奴婢一起死罢了。”
“我是挺不喜欢你的。”苏棠道。
“你既不喜欢她,为何还给她卖身契?不正是说明你心虚,利用她帮你办了事,就要把她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