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苏棠都没再出门。
赵良工和容萤的婚事,她作为容萤的朋友,肯定是要替她操办的。
陪嫁的铺子庄子和仆人,还有身份的安排,以及宴请的宾客名单,都不是简单的事。
所幸阿圆和清风的婚事也在筹备。
加上赵鸢和束修,苏棠办着办着,就有经验了。
日子也在这样忙碌却充实中过去。
倒是庸王几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
苏棠去找过李墨香,李墨香和丈夫已经离开京城了。
“难道当初李小姐找来,就是为了放一个烟幕弹?”
“不像,她或许是真的听到了那些话。”苏棠靠在塌边,跟冬杏学绣小孩儿肚丨兜,道,“或许是李家也察觉到她听到那些话,所以中途做了改变。”
但是能怎么变呢,庸王难道不入京了?
但有太上皇在背后撑腰,庸王或许不必住在李家安排的院子里了,太上皇素来多疑,也不可能把庸王这个假儿子留在身边。
苏棠眼睛一亮,叫来清风,“你们去查过少历师太那儿吗?”
少历师太,便是庸王之母,曾经的李淑妃。
少历师太在城外尼姑庵修行,虽不在京城,但那是皇家的尼姑庵,身边都有宫里的人,庸王借着那些人跟太上皇联系,简直天衣无缝。
“未曾,我这就安排人过去。”
“不,我跟你一起去
。”
苏棠道,“少历师太虽已出家,但仍旧曾是后宫的妃嫔,是李家的女儿,若是庸王真的在那儿,他要是龟缩在庵里不出来,你们也不能强闯。”
清风不放心,苏棠扔下把鸳鸯绣成野鸭的肚丨兜,利落的下榻,“放心,我不会在庵里动手的。”
说完,麻溜的出去了。
冬杏怀疑,苏棠是不想绣花才跑的。
很快,苏棠带着人,春游似的慢悠悠坐着马车,直奔尼姑庵。
到时,刚下午。
“一波人在山脚下守着,有人出来,不要急着动手抓捕,把人往京城的方向赶,京城那边,有王爷安排的人。”
这样,她就可以避免跟这群人正面冲突了。
清风,“王爷知道您私自出来,一定会生气。”
“咱们早点办完,早点回去。”
苏棠说。
马车摇摇晃晃,总算在太阳落山前,到了李氏修行的尼姑庵。
尼姑庵的金方师太得知摄政王妃过来,匆匆忙忙跑出来,“王妃怎么来了,没人来通知,庵里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不需要准备什么,本妃只是来看看少历师太,一会儿就走了。”
苏棠瞧着这眼珠子乱转的金方师太,淡声问,“不知少历师太现在可方便?”
“少历师太前阵儿病了,所以挪去旁边的庵里休养去了。”
“那本妃过去便是。”
“可是…
…”
金方师太还想阻拦。
苏棠冷淡一笑,“莫非少历师太已经故去了?她虽是被贬的罪妃,却也还是庸王的母亲,是李家的姑奶奶,若是人出了事,师太恐怕要吃点苦头啊。”
“不不,人没事,就是……”
金方编不出理由来,看着咄咄逼人的苏棠,只能一咬牙,让开了身。
苏棠带着人,直奔金方所说的庵堂。
这庵不大,里里外外统共也就七八间大屋子,苏棠没走多远,就到了李氏所住的地方。
才来,苏棠就知道那金方师太为何推三阻四了。
不是因为李氏过得不好,而是太好!
光是李氏住的厢房外,摆放的盆栽,就是难得的墨兰。
台阶清扫的一尘不染,砖瓦也都是新补的。
然而苏棠还没进去,李氏自己拉开门从里头出来了。
果真是岁月从不败美人,李氏即便做了尼姑,绞了头发,穿着灰色的衣袍,一张脸也依旧如新月一般妩媚多情,难怪能得晋皇多年恩宠。
只可惜,她的恩宠,是拿无辜人的命得来的!
“贫尼给王妃请安,王妃大驾光临,不知是为何事?”
“本妃只是忽然想来探望少历师太罢了。”苏棠见她听到‘少历’二字时,脸上终于露出厌憎之色,勾勾唇,“师太不请本妃进去坐坐吗?”
“内院简陋,恐怕玷污了王妃贵体
。”
“少历师太都是出家人了,怎么还想这些俗事,既是师太诚心修行之处,有佛韵在,又怎么会简陋?”
苏棠提步往里走去。
李氏皱着眉,只得跟着她一起进去。
才进来,苏棠就挑了下眉。
一水儿的青砖,房檐下挂着的灯笼,都是攒金丝的,从门口看进去,里面的茶盏、桌椅、摆件,无一不是名贵的好东西。
苏棠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氏,“少历师太看来是没有见过寻常百姓家,这儿若都能称作简陋,那天下老百姓岂不都是流民?”
李氏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
以前她高高在上,何曾被人这样奚落?
“王妃所来,到底是何事?若是只为羞辱,贫尼已经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