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地牢,还不是他们说了算?万一有个闪失,我张培如何给顾家交代,如何对得起老爷?!”
张培眼睛通红。
保护顾正臣是自己的使命,是沐英与皇帝交代过自己的事,哪怕是豁出命去,也要护他周全!
可眼下,自己却不能动!
顾正臣抬手,拍了拍张培的肩膀:“听我的话,回家,守护好家人。”
张培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杀掉或打倒两个刑部衙役容易,但后果将是无法承受的,还可能会害死顾正臣。
费震咬牙切齿,上前一步:“顾提举为民办事,是出了名的清廉官吏,你们竟如此诬陷于他,可耻!顾兄且去,费某这就写文书为你说情!我还不信了,这朗朗乾坤,是非黑白难道还理论不清了?!”
顾正臣看着费震,颇有些感动,但还是不愿他牵扯进来,于是说道:“你还是做好宝钞这一件事吧,我去了刑部,这里可就全靠你了,钱庄那里你也多留意下,记住
了,金银本位,兑换自由,绝不允许更改!”
宋时上前抓住顾正臣的胳膊,嘴角哆嗦,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丁丘、祝西家等人也感觉到了不公。
顾正臣的名声不小,此人有打虎知县之名,一个敢为百姓深入山林打老虎的文臣,他能坏到哪里去?
听说句容百姓将他称之为父母官,称他是好官,尤其是今年顾正臣应对及时,句容免去一场旱灾,上元县、溧水县等都遭了灾,唯有句容收成不错。
一个百姓拥戴,能保住百姓饭碗的知县,他能贪污到哪里去,又怎么会虐民?
顾正臣抓着宋时的手,微微用力,然后看向丁丘等人,平和地说:“记住你们的职责,大明宝钞便靠你们了!”
说罢。
顾正臣抬脚走了出去,大踏步向前,单薄的背影透着坚定与刚强。
宋时老泪顿时涌出,哽咽不已。
丁丘等人更是忍不住别过身去。
徐彦、于磊跟了过去。
于磊有些不解地看向徐彦,低声说:“侍郎特意交代,要将他镣铐在脚,一步步带去刑部大牢!让满金陵的人都看到,如今不给他镣铐,我们回去如何交差?”
徐彦瞥了一眼于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老子若是知道抓的人是他,说什么都不会领这差事!于兄,不是我说,给此人戴镣铐容易,可想要解下来,就难了。万一他反咬一口,你我都别想善了!”
于磊满是狐疑:“他区区一个知县…
…”
徐彦冷笑一声:“你是王侍郎的远亲,来金陵日子不长,不知此人是何等人,他可是泉州县男,世袭罔替的县男,朝廷封爵之人!”
“谁不知道县男是给死人追封的,他一个大活人……”于磊嗤笑,见徐彦面色冷峻,收敛了笑意,连忙问:“当真是县男?”
徐彦看着顾正臣的背影,低沉着嗓音:“平凉侯的儿子就是因为他才断了双腿,你也不想想,你背后站着的人能不能比得上平凉侯!”
于磊悚然。
自己的远亲王中立,算辈分可以喊一声舅舅,可他只是刑部侍郎,如何都不敢与侯爷相提并论!
“这差事不好干啊。”
于磊额头有些冒汗。
官场之上,最怕得罪人,摸不清楚人的身份与背景,该给好脸色的没给,被人报复处理掉的并不在少数。
这年轻人有能量让平凉侯的儿子断双腿,估计也有能量让自己断四肢,还是小心为上。
刚出宝钞提举司,顾正臣便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停下的马车。
带刀舍人周宗抱着刀走向顾正臣,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又转过头对顾正臣说:“太子说,他会全力保你,让你不要担忧。只是眼下情势不准,不能相见。”
顾正臣嘴角微动,冲着马车深深作揖,然后对周宗说:“告诉太子,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我行得端正,傲立船头,又岂惧波浪?”
周宗重重点头,看
向于磊、徐彦两人,面色一沉,杀气凌厉:“他若出了意外,哪怕是受一点伤,我可以保证,你们全家,包括三代族亲,都将人头落地!将这句话带到刑部去,告诉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