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晏伸出食指搭在了陆景宁的下颌处,轻轻摩擦,冰凉的指尖上还有老茧,触碰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有些糙疼。
“孤……孤从未想过要什么后宫。”
陆景宁抿了抿唇,眼眶含雾,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步晏被瞧的心软,长叹口气松开了手,松展了眉梢。
见状,陆景宁悄悄松了口气。
“阿宁,真是拿你没法子。”
陆景宁哼哼。
步晏抬起手摸了摸她乌黑的秀发:“将你捧到这个位置,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她成长的太快了。
比他预料的还要快,稍稍借力就一跃而起,达到了他不可估计的高度。
“东林和北齐会不会联手?”她问。
步晏漆黑的眼眸闪过一抹晦暗,不语。
陆景宁心里咯噔一沉,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步晏起身走向了一旁的贵妃榻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放在掌心翻阅,陆景宁朝着他走来。
身后雪鸢见状,便知她们有话要聊,赶紧将屋子里的人全都领走。
空无一人时,步晏才抬起头:“不仅仅是东林,还有其他诸国,南梁换将又逢先帝驾崩,军心不稳,尤其是三军对你并无多少信任,若是有人挑拨,三军犹如一盘散沙,一击即溃。”
陆景宁紧绷着脸,这事儿她想过。
能在京城掌权,不代表其他国家也能相信她。
不做出点什么,实在是难以服众。
“你是要我御驾亲征?”陆景宁问。
步晏立即投去一抹赞赏眼神:“为今之计最要紧的就是稳定军心,扬南梁国威。”
她还没去过战场。
“那京城交给谁?”
“自然是太子殿下,如今的长广王。”
陆景宁登基后,太子殿下的称呼就有些不合适,已经册封了长广王,上官氏便是长广王妃。
“长广王不论是军中还是朝廷都很得人心,交给长广王摄政,最合适不过。”
陆景宁点头,对父亲她自然是放心的。
“依你之见,第一个该对付的是谁?”
其实她心如明镜。
步晏果然提出北齐二字。
“和北齐之战已经避无可避,我愿意领兵出征,半年之内将北齐军印完完整整的交给陛下。”
陆景宁应了。
步晏忽然笑了:“你就不担心我会带兵造反?”
“你不会。”她说的一脸坚定。
想造反,步晏只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了,这么多年他在南梁建立的势力,错综复杂,互相交错,上到百官下到黎民百姓,就没有步晏没有涉足的。
午时
趁着陆景宁午休的空闲,步晏去探望了步老夫人,推开门,里面的人还有些不自在的抬起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等看清来人后,瞬间站起身:“晏儿!”
步晏低低喊了声母亲。
“晏儿,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快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步老夫人紧紧的抓住了步晏的胳膊,两肩瑟瑟发抖,指了指外头:“这里有个疯子要杀我。”
步晏没动。
“晏儿?”步老夫人不解的望着他。
“日后她会是我的妻,还请母亲能够接纳包容。”
话音刚落,步老夫人扬起手狠狠的打在了步晏的脸颊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费尽心思的将你从狼穴救了出来,你就这样自甘堕落?”步老夫人扯着嗓子质问:“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若是继续拎不清,将来会后悔的!”
步晏摸了摸脸颊。
“晏儿!你不听话了。”步老夫人脸一沉,举起了双手,手上是密密麻麻的针眼痕迹:“我绣了十几年,快要熬瞎了眼睛才送你去考科举,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步老夫人对着步晏拳打脚踢,可步晏却没有还手。
等打累了,步老夫人又跌坐在地上开始痛哭流涕起来:“我怎么会养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贪图美色,连祖宗都忘了!”
步晏呼吸变得急促,从前稍有不顺,步老夫人便是这般做派,要么就是寻死觅活,在外人看来,步老夫人恶疾如仇,通情达理。
可实际上,步老夫人对步晏近乎苛刻。
明知肃国公府三姑娘名声太差,脾气不好,还要四处托人去说媒,他若是不应,府上便是鸡犬不宁。
诸如此类的事数不胜数。
所以步晏只好恶名在外,时间一长,根本没几个姑娘敢嫁给自己。
“刚才那一巴掌算是还清了你我的母子情分了。”步晏的声音低沉如水,眸光狠厉。
步老夫人被盯的有些头皮发麻,蒙了一会儿后蹭的起身:“你在胡说什么,要不是我,你能有今日?”
步晏紧紧攥着拳,拳头被捏的嘎吱嘎吱响,随时都有挥到步老夫人脸上的预兆。
“你……”步老夫人惊呆了。
步晏从怀里扯下一枚令牌递给了步老夫人:“拿着这枚令牌你可以出宫,这一路也没有人会阻拦你。”
令牌掉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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