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谦回头,眼神凌厉的瞥了眼衙役,“慌什么。”
衙役站稳脚跟,气喘吁吁道,“知府大人来了。”
“来了便来了,有什么惊慌的。”谢怀谦干脆也不再去后院,转身往前头去了。
如今这情形,该慌的正是知府大人,而非他们。
况且有齐王殿下坐镇,他只能听着便是,与即墨县无关之事,他一件都不用管。
谢怀谦到前堂,便见莱州知府并莱州府一干官员,站立于院内,恭敬垂眸等候。
听见脚步声,众人微微抬头,便瞧见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自后院而来。
众人如何一下便猜出谢怀谦身份,眼睛如刀子一般投射在谢怀谦身上。
其中一人温声道,“你可是谢怀谦谢县令?”
谢怀谦颔首,拱手对这些人施了一礼,“正是下官。”
见他如此态度,众人竟有些不满。
不过他们此次过来也是提着脑袋过来,一不小心便可能满门抄斩。
马典抬起衣袖擦擦汗水,再瞥一眼谢怀谦,突然噗通跪在地上,“齐王殿下,下官知罪。”
他身后诸人有些惊讶,但随即跟着跪地,齐声呼喊,“下官知罪。”
一本册子从屋里飞了出来,正好落在马典身前。
马典颤颤巍巍的捡起来,只看了一眼,便浑身战栗,额头冷汗迸出,身子都稳不住,直接跪伏在地,“殿下饶命。”
谢怀谦挑眉,径直朝里走去。
“等等,谢大人等等。”
马典强撑着身体,抖了抖脸上肌肉,朝他招手,“谢县令借一步说话。”
谢怀谦瞥见他往袖中伸进去的手,不禁冷笑,到他旁边,问道,“马大人可是有事?”
“自然有事。”
马典今年五十多岁了,在这古代已经算得上是老人,他爬起来扯着谢怀谦到旁边,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塞给谢怀谦,“谢大人,求你救命。”
谢怀谦瞥一眼一票,一张竟是一千两面额,而这么一叠,少说要二三十张了。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随手往外一掏便是二三万两,那这马典又岂止是有十万两!
更何况还有他背后的同知与通判等官员,从上到下又有多少?
马典见他不接,竟直接塞到他手中,“谢大人,本官自知罪孽深重,只求谢大人能美言几句,叫我等不祸及家人,若能事成,我必定交代家人再赠送十万两银子。”
好大的口气。
谢怀谦捏着银票不吭声,瞥了眼后头几人。
马典心领神会,忙去喊几人,没一会儿又拿了一叠银票过来塞入谢怀谦手中,“求求您了谢大人。”
谢怀谦不由乐了,竟都是一千两面额的,这一叠,少说也得小四十张了。
“等着吧。”谢怀谦将银票揣进怀里,径直进去了。
待他一进去,马典几人又连忙跪下,他身后的谬同知胆战心惊道,“大人,真的不能挽回了吗?”
“没了。”马典将账册传给几人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委顿在地。
熊通判战战兢兢道,“那这些银票,给谢怀谦有用吗?”
马典一脸挫败,摇头苦笑道,“不知道。有用没用的总得试试不是?”
他当然知道这样大张旗鼓的买通谢怀谦不可能,他想的便是这银两能通过谢怀谦的手到齐王手中,从而求得一丝谅解。
几人脸上都不好看,熊通判突然崩溃大哭起来,“何必当初,何必当初啊。”
说着竟朝马典扑了过去,“马典,你个狗东西,若非是你,我们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你害的我们好苦啊。”
熊通判发难的非常快,马典竟躲避不及被熊通判压在下面打。熊通判人如其名,长的雄壮,又是穷苦人家出身,能爬到通判的位置不容易,也因为穷怕了,被马典带着同流合污时便能管住自己的手。
来的路上他们还相互安慰,定能顺利解决,哪知到了即墨地界,才得知整个鳌山卫都被端了。
他们与鳌山卫的关系本就不干不净,如今鳌山卫都被端了,账册都找出来了,他们还怎么活?
即便齐王不对他们砍头,他日到了京城又岂能活。
他可是他们村唯一当官的人啊,当年他中进士之时,家里何等荣耀,都被他断送了。
熊通判一边哭一边打。
马典痛苦呼救,院中衙门里的人一个个站着只当瞧热闹,早得了谢怀谦的嘱咐不要插手。
谬同知和其他几个官员对马典也是有怨气,冷眼旁观,嘴上说几句劝阻的话,恨不得一块上去扑打。
好在马典带来的人赶紧过来拉架了。
被拉开后,马典已经是鼻青脸肿,官服都满是褶皱。
“熊万里,你疯了!”
砰!
一个茶盏从屋里飞出来,又恰到好处的落在马典身前。
马典浑身一个激灵,噗通一声跪下。
其他人也忙跪下。
屋内,齐王头疼的看着满屋的账册和证据,“谢县令不打算帮帮忙?”
谢怀谦眼观鼻鼻观心道,“殿下,于理不合,下官只是个知县。”
齐王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