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元殿东偏殿暖阁
尤听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单允辛的额头,烫的厉害。
而单允辛在触碰到她皮肤的一瞬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不管不顾地贴了过来,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尤听容心里急的要命,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思虑再三,只能壮着胆子轻声喊常顺,却始终无人回应。
尤听容感觉到单允辛活像一只闻着肉腥味的恶狼,喘着粗重的呼吸始终围着她转悠,时不时舔上一口,犹如钝刀子割肉,磨人的厉害。
她头上的钗环被零零碎碎地扔在榻上,隔得她腰痛,更别提脸上的妆容,只怕是根本没法见人,心里又气又伤心。
“陛下!”尤听容重重捶着单允辛的后背,试图唤回单允辛的理智,可她打的手都痛了,身上的男人却毫无反应。
暖阁外,不足十步。
董夫人强势地拨开拦路的宫女,“你这刁奴,竟然拿皇后娘娘来哄骗本夫人?”
“今日年宴本是君臣同乐,你竟敢阻拦于本夫人?”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咄咄逼人,宫女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拦在董夫人身前。
可董夫人
多年随军在外,素来身体强健,就是骑马射箭都是不在话下的,那怯生生的小宫女哪里拦得住她,毫不客气地将人推开来。
而后,董夫人又言笑晏晏地领着十来位夫人径直往暖阁的方向去,一路上说说笑笑。
“听闻今年宫里的瓜叶菊开的极好,特别是暖阁里的。”董夫人说的头头是道,“含元殿的地砖下地龙昼夜不休的烧,这的植物也沾了些热气,比旁的地方花开的都早些。”
身边的夫人顺着她的话奉承道:“或许不是沾了暖气,而是沾了陛下的龙气呢!”
紧接着就是一番英明神武之类的夸赞,众人虽然不知董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都愿意上来凑个热闹。
暖阁内,尤听容的身子一顿,侧耳听着动静。
水灵灵的眼睛上长睫乱颤,呼吸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
单允辛感受到怀中人缠人的挣扎停住了,结结实实地抱紧了她,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害怕。
甚至见尤听容湿漉漉的眼睛里滚出泪珠来了,还舔着脸啄吻着。
尤听容心里祈祷着,咬着唇瓣细细听着。
先是人声,而且不是一个两个,是许多
人说话的声音,再就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尤听容的情绪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开始拿头撞他,两只手不要命地厮打,哭喊道:“我已经决定彻底离开你,走一条真正长安的道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单允辛,我恨你!”
这一次,或许是尤听容的“恨”字刺痛了他,单允辛咬着舌尖,勉强清醒了一瞬,“容儿……”
尤听容呜咽着,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断断续续道:“有人来了……”
话还没说完,单允辛的意识又有些昏沉,心烦意乱之下,随手拿起榻上的一只长钗,重重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道。
鲜血迅速濡湿了衣袖,鹤灰间玄色蟠龙织锦的中衣被划破了一个不小的口子,浸染了深红色。
猩红色迅速蔓延,顺着衣袖,在地板上滴下了一个圆点,顺着砖缝渐渐流淌。
尤听容心头一紧,生出一股异样的慌乱,手先于脑子动了,迅速抓上了单允辛淌血的手臂。
濡热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手,白玉般的手指沾染了猩红的鲜血,显得格外骇人。
尤听容被手掌下的热血烫的心窝都在颤,
尚且来不及出声。
只听门外又来了一行人,比脚步声更响的,是来人身上金玉碰撞的声音,似乎打扮隆重。
“住手!”一声厉呵。
然而,董夫人充耳不闻,眼疾手快之下,门砰地一声被打开来。
尤听容无可奈何的闭上眼,但比她动作更快的,是兜头覆盖上来的一件龙袍,奢靡华贵的袍服将尤听容盖了个严严实实,也遮挡了她的视线。
没有了视觉,她只能听到声音。
繁杂的脚步声,而后是接二连三的惊叹声,还夹杂着夫人们窸窸窣窣的低语。
虽然只是一瞬,但董夫人看的分明。
榻上两人纠缠着,虽然女人被挡了大部分,但那堪比娇花遭风雪的媚态却一眼就看清了。
衣襟半开着,圆润白皙的的酥肩漏了一半,长颈上一根水蓝色的细带子都被扯松了,将掉不掉。
更惑人的是一闪而过的半张脸,长发凌乱,被汗沾湿的鬓发黏在脸上。而那红彤彤的眼皮上妆容晕染的一塌糊涂,口脂也蹭到了脸上,可见之前发生了什么。
更别提地板上七零八落的东西,女人的绣鞋和撕破的大袖衫,男人的腰带混在
一起。
皇后紧随而来,没能看到那个躲在衣服下,被单允辛挡的严严实实的贱人,只看到背对着众人的单允辛和满室的狼藉。
因为热,单允辛只穿了中衣,鹤灰的中衣因为热汗在背脊出紧贴着他的皮肤,肩膀宽阔有力,肌理分明,束的一丝不苟的墨发也散落了少许,浑身透着一种蛊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