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才人走后,皇后心里思量着她的话,有些意动。
秋弥对涂才人有些忌惮,自打皇后让她备孕以来,就发生了不少事,虽然看似和涂才人并无关系,可秋弥心里还有存了疑影,只是不知从何劝起。
倒是一直默不吭声的江慎上前了两步,“皇后娘娘,涂才人的话您可不能全信。”
“哦?”皇后撇头看向他。
“人心隔肚皮,涂才人嘴上句句是为了您,可心里打的却是为自己的主意。”江慎冷笑一声,“她不甘心做娘娘您的爪牙,想拖了宜才人当替罪羊。”
皇后点头,明白了江慎的意思,“可本宫的确需要一个能在陛下跟前说的上话的人,涂家现在是危如累卵,本宫心里头不安呐!”
“宜才人可用,但皇后娘娘您不可强用。”江慎想的更深,“她性子高傲,又有池大人这一层关系在,陛下对她尚且要纵一纵。您若是贸贸然,反而是结仇,传到陛下耳朵里,陛下又要多想了。”
皇后心里不大高兴,她一个皇
后,还得嫔妃留脸面。
可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依着江慎的意思,“传本宫的话,既然宜才人身子不适,这几日便好好歇歇,待什么时候大好了,再来请安就是。”
“另,将本宫库房里那根百年的人参赏宜才人补身子,再命膳房每日送一盅燕窝,好好为宜才人补气养血。”
——
宜秋宫
元月份的天黑的早,临近戌时,天空已经是乌黑一片,只一轮元月挂在天上,只微微缺了一个角,将宜秋宫的院落照成了暗蓝色。
正殿里安安静静的,尤听容已经散了头发,此时正接过青町递来的热帕子擦手。
倒是尤听娇的偏殿,动静不断,在院落里还能依稀听见尤听娇骂人的声音。
她在宜秋宫门口跪到了晚膳前,才惨叫连连地被奴才搀扶着回房。
尤听容听着觉得烦,命人关了门窗,打算带床烘烤热了便早些休息。
青町正为尤听容的手抹香膏,外头传来一些声响,而后便又宫人来报,“主子,皇后娘娘跟前的秋弥
姑姑来了。”
尤听容微愣了一会儿,“请进来。”
不一会儿,秋弥笑眯眯地领着两个丫头上前来,“奴婢参见宜才人,才人安。”
“起来吧。”尤听容并未正眼看她,只垂首看着自己的手。
秋弥也不在意,反而客客气气地将东西送到了尤听容跟前,“皇后娘娘听说您身子不舒坦,心中很是挂念,特意从库里翻了百年的人参和这匹雪狐裘衣。”
“人参补气,裘衣最是保暖。”秋弥说着,亲自将东西打开来给尤听容过目,“皇后娘娘说了,您只管好好养身子,嘱咐了膳房,您宫里的燕窝、阿胶每日不许断了,待您什么时候身子好了,再去凤仪宫拜见也不迟。”
尤听容看着这根被放在红色锦缎上的人参,色泽均匀,躯干粗壮,参须完整匀称,的确是珍品。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见尤听容总算露了笑脸,秋弥继续道:“您是皇后娘娘请封了才人,往后有什么委屈、不如意的地方,大可直接说与皇后娘娘
。满宫里,皇后可从未待谁向待您这般亲厚。”
见尤听容点了头,秋弥这才告退。
她一走,尤听容的脸就沉了下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去打听打听,方才谁去了凤仪宫。”尤听容合上了红木匣子。
尤听容早就借常顺的嘴告诉过皇后,她子嗣艰难,皇后求子心切,不该对她有兴趣。
况且她上午就进了宜秋宫,皇后若一开始就存了要拉拢她的心思,早就行动了,不会现在才想起来。
此时来,还送了这样重的礼,分明是受人挑唆。
兰影正要去办,向荆就开口了,“十有八。九是玉芙宫涂才人。”
见众人都看他,向荆解释道:“这几日涂才人去的勤,日日都在皇后娘娘跟前侍奉,也只有她能陪着皇后娘娘用晚膳。”
尤听容心烦地挥手叫青町将东西放好,眼中带了锐气,“我还没找她,她倒先算计上我了。”
前世她只以为涂才人不过是皇后手里的一条狗,压根没放在眼里,等皇后倒台了,才瞧
出门道来。
这可不是一条乖顺的狗,而是躲在猛兽背后的豺狼,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反而是皇后,看似精明强干,实则没少被心机深沉的涂才人当了枪使。
青町看她脸色不好,担心道:“主子可是不想投皇后门下?”
“我虽不想……可暂且攀附皇后也不失是个好出处。”尤听容说完,却见青町一脸的糊涂。
尤听容哼笑一声,到底还是性子单纯。
于是耐心解释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她想借皇后拉我下水,可我亦可借皇后的手来除去她。”
青町不解,兰影也低声提醒道:“主子,涂才人可是皇后娘娘的亲表妹,说到底同时一家人,皇后如何能舍得她?”
“姐妹之间有真情亦有假意,我与顺御女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可她为了自己得宠,不也能舍了我吗?”尤听容的目光冷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