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宫
念真在江慎的阴冷的目光下规规矩矩地请安,“江总管。”
江慎皮笑肉不笑,一双眼透着精明,“念真姑娘可是涂美人身边的红人,为了给你一个好前程,涂美人可是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千方百计调了你去古董房里当差,今日怎么又来了玉芙宫?”
江慎是皇后身边的恶犬,一向心狠手辣,念真被说的心慌,只能战战兢兢回话道:“涂美人待我有恩,现在美人怀着身孕幸苦,奴婢不能侍奉左右,只能得空了来看一眼,尽一尽心。”
“不打紧,涂美人是朔国的功臣,日后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至于念真姑娘,早晚也可回来美人身边伺候,念真姑娘大可放心。”江慎呵呵一笑,这是婉拒了。
念真作为涂美人的心腹,多少知道涂美人有孕的内情,按江慎的手段,早该除去这个隐患。
可涂美人会算计,坚称宫人并不知情,求皇后能放过玉芙宫无辜的宫人,安排一个好去处。
江慎自然不肯,涂美人便退而求其次,只请放过与她情同姐妹的念真,还绝食三天以性命要挟,生生饿晕了过去都不肯罢休。
为了皇后的大计,江慎高抬贵手,将念真送去了古董房,但派了人寸步不离地跟着,等涂美人无用了,玉芙宫的人,一个都不会留。
念真也不是傻子,若说从
前对涂美人忠心是为利,现在则是只能寄希望于涂美人能救她一命,反而对她更为忠心。
此次冒险过来,也不是真要见涂美人,只要让涂美人知道她来过,就是传到了事情办成了消息。
念真微微抬高了声音,“江总管,奴婢就是想见一见美人,看看是否一切都好,不会扰了美人清净的!求您开开嗯吧!”
江慎一眼看穿她想惊动殿内涂美人的心思,挑眉道:“在这里大呼小叫,惊着美人的胎,你万死难辞其咎!”
又冲院子里洒扫的奴才道:“还愣着做什么,送念真姑娘出去。”
念真没见着涂美人,哪里肯走,也顾不上害怕,大呼小叫起来,直到殿侧的窗格微微开了半扇,才哭哭啼啼地被拉出去。
江慎心思缜密,目光跟着向窗格扫过去,没见到人,只见窗户半开着。
当即转身进了内殿,看到涂美人正在书桌前画画,只是墨迹凌乱,显然心绪不宁,无心作画。
涂美人见他过来,更是一把扯了纸,狠狠撕扯烂了,脸上满是怒色。
江慎不放心她,笑着试探道:“涂美人若不喜欢内宫局送的宣纸,奴才这就命人换了新的来……”
涂美人冷哼一声,“江总管不兢兢业业地当看门狗,还有空管我的纸好不好用?”
一旁的伺候笔墨的宫女脸色微变,畏惧地退了两步
,心里奇怪。
涂美人温温柔柔的,对皇后身边的江慎一向是客客气气的,就是被拘在玉芙宫,也能勉强维持表面功夫,今日怎么这般口不择言?
“涂美人怀着身孕,还是静心安胎为好,不想干的人少见为妙,奴才也是为您的腹中的皇子着想。”江慎丝毫不恼,反而笑眯眯的。
“现在看过了,可以滚了!”许是“皇子”二字刺了涂美人的痛处了,涂美人扬声道。
江慎仔仔细细打量着涂美人的神情,未见端倪,这才拱手告退,“奴才告退。”又嘱咐了宫里寸步不离地好好照料着,这才施施然退出去,锁死了门扉。
殿内,涂美人犹嫌不解气一般,将桌上的笔架子拿起摔在门板上,发出一声重响。
江慎听着动静,不屑地嗤笑一声,垂死针扎的蝼蚁罢了。
“告诉秋弥,咱家明日便回皇后娘娘身边伺候。”
身边的小太监喜笑颜开,“您可算能回去了,玉芙宫就是秋后的蚂蚱,看着蹦跶的厉害,实则翻不出天,您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皇后因为宜美人的事闷闷不乐好久了,秋弥姑姑等着您去劝呢!”
江慎并未多做解释,只是让他看紧了涂美人,有什么异常一定及时上报。
前些天涂美人绝食、送走念真等等,看似是垂死挣扎胡来,可江慎知道涂美人心思深,绝不会乖
乖送死。
倒是今日,念真巴巴地找来,只是被拦着没见着而已,涂美人便大发雷霆,甚至与自己撕破脸来,江慎才能确定,她已经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只能撒泼。
殿内,宫女本以为闹了这么一出,涂美人无心再画画。却见涂美人自顾自铺了纸,挥毫落纸,画了枯枝红梅一角。
而后,甚至说困了,命人点了香,倚在软枕上合了眼,面色从容淡然,丝毫不见方才的怒色,甚至带来淡淡的浅笑。
念真来了,就说明事情办妥了,此时,她只需静待嘉美人落胎的好消息,自己便也能顺理成章摆脱困境。
花房的管事爱古董,是古董房的常客,所以涂美人特意将念真调去古董房,不必做什么,说两句便可。
月季的雄蕊在开到极盛之时会产生麝香,虽比不得雄麝,但量大了效力也不容小觑。
重华宫再小心,也少不得有皇后的人,依皇后的性子,怎么会让频频挑衅者舒舒服服的安胎?少不得要太医院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