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尤听容被他埋怨的一愣,一旁的宫女们都掩嘴偷笑。
单允辛不依不饶,“怎么没有,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催着朕走……待生了下来,朕这个夫君只怕要越发不值钱了。”
他说着,还罗列起证据来了,拿起矮桌上的书道:“你瞧瞧,从前看的都是棋谱,如今看的是什么书……《千字文》!”
“这么早就惦记起这小崽子的学业来了,连朕送你的棋盘都不晓得扔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头了!你还不承认?”
眼见单允辛嘴巴埋汰起来就没完了,尤听容赶紧给常顺使了个眼色,常顺从善如流地领了伺候的宫人出去,留着这耍赖的皇帝给宜嫔独自招架。
面对这耍赖皮的,尤听容只得暂且认了,“臣妾不是担心孩子读书辛苦,想着让他在肚子里就开始学,日后也能轻快些。”
“陛下这个父皇也能略微省些
心不是?”尤听容伸手抓住单允辛的手腕,另一只手试图将那本《千字文》抽出来。
单允辛却反手抓牢里尤听容的手腕,一把将人捞到怀中坐着,凑到尤听容耳边道:“这你大可放心。”
“嗯?”尤听容不解其意。
单允辛暖烘烘的大掌稳稳地包在了尤听容的小腹上,软乎乎的,半点没露出痕迹来,“这个孩子必然是个文思敏捷、聪敏好学的。”
尤听容嗤笑一声,不信,“陛下倒是什么都知道?”
“那是自然!”单允辛薄唇翘的老高,悄么声地贴着尤听容的耳廓道:“算着日子,这是咱们一月前那回播的种子,你可还记得么?”
尤听容只觉得他的热气直往耳朵眼里钻,痒的不行,一听他这语气就觉不妙。
果然不等她想明白是哪一回,就见单允辛笑的贱兮兮道:“就在这儿,这张矮桌上,你不肯依,朕
还将你的绸裤撕破了……”
这厮没完没了地带着尤听容回忆起当日的种种细节,感叹他这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如此这般的不容易。
“你说说,朕在榻上挥洒了多少汗水,那可真是‘汗滴禾下土’也不为过,这小崽子偏生就是不肯着地,换了你看书的矮桌上,只一回……一回便传了信了。”
“可见……这是个好学不倦的,打娘胎里便爱读书。”单允辛冷冽的凤眼此时宛若含了一池的蜜糖,哪里还有半分威严模样?
尤听容只觉得气血上涌,一张白净的俏脸登时成了粉桃。
幸好!幸好她让常顺将宫人都带了出去。
否则……否则她还如何见人?这郑肃威严的皇帝也实在是个脸都不要了的,还卖弄起功劳来了!
尤听容气得捂紧了耳朵来,单允辛这几句话,真是脏了她的耳朵。当下也不肯挨着他,就要从单允辛的
腿上下来。
尤听容微微撇头看他,只见凤目半阖,剑眉微蹙,美如冠玉的脸庞此刻好似醉玉颓山,令人不忍推拒。
甚至依稀可见单允辛额角微微鼓出的青筋,确实是忍极了……
见尤听容总算稍稍安分下来,单允辛长出一口气,极力平复……却没甚大用。
最后尤听容嚷嚷着硌得很,单允辛狠狠心,压着焚身的燥火,这才将人揣着,小心翼翼地放在软榻上。
刚想卖弄口舌,说说自己的可怜委屈呢,就见尤听容抬手把耳朵一捂,偏头不肯看他,“陛下!您还是快走吧!”
单允辛摸不着头脑,“朕什么都没做呢……”
“荀子有云,‘君子耳不听淫声,目不视邪色,口不出恶言’,您可别叫孩子还在肚子里,就因为父皇言行不当做了小人!”尤听容引经据典,有理有据。
单允辛瞪着眼珠子,满脸写的冤屈。
合着,他巴巴地凑了过来,在尤听容眼里却是淫声、邪色、恶言全给占全了,是活脱脱的带坏孩子的恶人了?
偏生眼前这不解风情的,还是个说不得、气不得、罚不得的金疙瘩,单允辛即便瞪的眼都酸了也没敢说出一个不字。
只得在尤听容一叠声的催促之下,吩咐常顺,“回紫宸殿。”
常顺满口应和,一躬身的功夫,却瞪圆了眼,只见陛下流光缎的罩袍在腰下被撑起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弧度……
“陛下。”常顺谨慎地提醒道:“您这……是否要歇一歇再回?”
离了尤听容的面前,单允辛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和煦了,常顺一开口,就见天子阴沉着脸,恶狠狠地斜他一眼,“你以为这是捏泥人呢,想起就起,想落就落?”
常顺一缩头,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办事去了。
反正……这一路上丢人的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