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这一番大实话,可谓要撕破涂丞相的脸皮,把那些藏在暗处的阴私抬到了大庭广众之下。
涂丞相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同僚的眼神都颇有猜疑、认同之色,他难能任由这盆污水兜头就要往自己脑袋上泼,毫不犹豫地否认,“宜嫔娘娘慎言,微臣爱重大殿下还来不及,今日所言皆是为公。”
“既然如此,难道大殿下的康健,比不得约定成俗的‘规矩’吗?”
尤听容心知涂丞相必然要扯那些大道理,“皇嗣亦是国本,皇子康健亦是国事,荣亲王作为皇亲,尚且愿意为大殿下的康健做出让步,您却丝毫不为所动,当真没有私心吗?”
涂丞相位高权重多年,哪里见识过一个妇人指着他的鼻子胡搅蛮缠?
更可气地是,他还无言反驳,当即白气的脸红筋暴,“你……”
丞相夫人眼瞅着涂丞相被气的都要口不择言了,赶紧走近两步,拉了拉丞相的袖口,“老爷。”
丞相环视四周,以荣亲王为首的宗亲们看他的眼神极为不善,就连他的幕僚臣子都朝他摇了摇头。
再抬首看向高坐龙椅之上的陛下,单允辛坐姿慵懒,眼睑低垂,明明是一贯的淡然随意,可涂丞相只消细看一眼,就在陛下
漆黑幽深的瞳孔里,看出深入骨髓的冷漠和不耐。
涂丞相知道,再僵持下去,待单允辛开口,自己只会更加难以收场。
袖中的拳头捏紧了,涂丞相微微垂头掩去恼恨,“方才是微臣墨守成规了,既然是为大殿下好,便依宜嫔娘娘所言。”
单允辛此时才不徐不疾地开口:“既然诸位都以为有理,此事便依宜嫔之策。”
“臣妾/微臣谨遵圣意!”众人齐声应下。
“都坐吧。”
话虽然是对众人说的,可单允辛眼睛只径直看向尤听容,亲眼瞧着兰影扶着尤听容坐好了,这才收回视线。
至此,事情草草收场,宴会是皇后辛苦操办的,可皇后却俨然没了享受的心情,众人各怀心思,熬到了宴会散场。
尤听容和皇后前后脚出了含元殿,到了宫道上,尤听容见到皇后顿了脚步,正回首看着自己,身旁还站着涂丞相夫妇,皆是面露不善之色。
尤听容缓步上前,嘴角含笑,施施然屈膝行礼,“皇后娘娘金安。”
“宜嫔的礼,本宫可受不起。”皇后冷哼道:“你可真是有的一身颠倒黑白的好本事,本宫自叹不如。”
“皇后娘娘缪赞。”尤听容面不改色,“嫔妾可都是为了大殿下好,皇后娘
娘也可多个帮手,如此两全其美的好事……”
“这可都是皇后娘娘自己求来的。”尤听容笑容更深,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涂丞相,轻声细语道:“是皇后苛待皇子,惹得天妒人怨,与嫔妾何干?”
尤听容说完,涂丞相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皇后一眼,眼神阴晦,脸上也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之色。
皇后对涂丞相的眼神毫无察觉,她完全被尤听容的讽刺激怒了,面目狰狞,几乎要冲上前来,“你……”
青町赶紧拦在尤听容身前,“宜嫔娘娘怀着身孕呢,还请皇后娘娘慎行。”
这回涂丞相也按住了皇后的肩头,“娘娘息怒。”
丞相夫人无声地叹了口气,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对皇后冲动草率大失所望。
尤听容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顺势退后一步,“嫔妾宫里还温着安胎药呢,便不陪皇后娘娘说话了,嫔妾先行告退。”
回宫路上,青町和兰影一前一后紧跟在尤听容的轿旁。
青町语气雀跃,“您瞧方才皇后娘娘生气的模样,哪还有中宫之主的体面?”
“是呢。”兰影轻声附和,“只可惜,还是让皇后糊弄过去了。”
尤听容微微掀了帘子,露出一个精巧白净的下巴,红唇轻
启,“涂家不倒,皇后就永远有喘息之机,二方相互倚仗、互为依靠。”
兰影脸上露出几分恍然之色,“所以……今日主子所为,不在压倒皇后,而在离间涂丞相和皇后的依存关系?”
尤听容微微颔首,唇角微勾,对兰影的一点就通很是赞赏。
“大殿下是皇长子,如今记在皇后名下,册为皇后之子,便是嫡长子,对于这个押注了涂家百年富贵权势的皇子,涂丞相可是寄予厚望。”
“如今皇后这般刻薄、怠慢也就算了,可它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人揪着小辫子,连带着涂丞相自己都险些颜面无存。”
“在涂丞相眼里,这可就是皇后无能。”尤听容声音冷漠,“对涂丞相这样的野心家而言,无能……就是无用。”
尤听容娇丽动人的面庞微微探出几分,笑的云淡风轻,“无用之人……早晚是要被抛弃的。”
兰影和青町俱是面露愕然之色,青町不敢相信,压低声音道:“即便再不满,宫里也只有皇后这么一个涂家人,难道涂丞相还能将皇子拱手让人吗……”
“宫里还有一个更尊贵的太后呢。”尤听容轻轻巧巧道。
青町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兰影凑近了轿子,压低声音问道:“
皇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