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允辛被尤听容一句话架在当场,他是亲爹,床上躺着的尤听容是亲娘,他现在埋汰孩子丑,还能怪谁?
瞧着榻上的人,原本怀孕就瘦了一大圈,这会儿隆起的肚子消了下去,更是我见犹怜。
“怪朕。”单允辛老实地认错,“是朕不会说话,这小崽子乍看是丑,可是耐看的紧,越看越好看。”
尤听容被他稀里糊涂的解释逗乐了,“且等着吧,过几天,咱们弋安可得美死你。”
单允辛挑眉,不置可否。
二人正说着话呢,外头宫女就传话来了,原是樊夫人知道圣驾到了,说是有些事要请示。
樊夫人进来,先是跟尤听容道喜,而后有些拘谨道:“陛下,明日就是洗三,臣妇也是见过得,可民间的礼节和宫中毕竟有所不同,有些事,臣妇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樊夫人请说。”
“依着惯例,洗三之时,民间唱的是,‘洗洗头,做王侯;洗洗蛋,做知县;洗洗勾,做知州’,可小殿下……”樊夫人面露为难。
对于寻常孩子,王侯、知州个个都是好的期许,能攀上
一件都是光宗耀祖的喜事,可奈何偏殿的摇篮里躺着的,是名副其实的龙子麟儿。
一生下来,就是板上钉钉亲王,若期许再高些……中兴之主都是能够一够的。再唱这些祝福语,俨然就是不合时宜了。
樊夫人说了,尤听容也知道她的为难之处,“那便不唱了……”宫里也不大兴这些,也就是嫔妃在自己宫里办一办意思意思,想大皇子产后因为高烧,都没办呢。
“那怎么行?”单允辛哪能答应,他们的孩子,不能受一点委屈。
“既然原本的祝祷词不好,朕给他想个好的就是。”单允辛说着,略微思忖了片刻。
“就唱……”单允辛徐徐念道:“洗洗头,长康乐;洗洗蛋,享盛世;洗洗勾,平天下。”
殿中留着的都是主子跟前伺候的,即便如此,单允辛每说一句,众人的头便垂下一分,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二殿下才生下来,陛下就寄于如此厚望,俨然已经将其视作储君。
然而令樊夫人更想不到的,是尤听容的态度,宜嫔非但不见惶恐之色,反而展唇一笑,
轻轻巧巧道:“那臣妾便替弋安谢过父皇了。”
“不急。”单允辛拍了拍尤听容的手,“待他大了,亲自谢朕也不迟。”
“这会子,朕只惦记着孩子他娘的身子。”单允辛说着薄唇就勾了起来,眼角眉梢也带了些狡黠。
尤听容一瞅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左右瞥了瞥,示意他可顾忌着点,这人可都在呢。
单允辛剑眉轻挑,微微倾身,贴近了尤听容的耳廓,“朕可素了好久,娘娘快养好了身子,替朕解一解饥……”
尤听容的耳根都红了,伸手往单允辛的胸膛上一推。
一抬眼,又看着身边的宫女们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眼睛都不敢往主子身上瞥。
尤听容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道:“陛下说饿了,去给陛下端一碗清面来。”
尤听容坐月子,这一个月都要深居内室,禁食膏梁、远厚味,吃的都是各式各样寡淡的补药炖鸡、汤面,她也得让单允辛尝尝这没滋没味的东西。
时候也是赶巧,这头尤听容才说单允辛饿了,那头偏殿暖阁里就传来了单弋安细细的哭
声。
青町轻笑,“小殿下估摸着也饿了呢。”
殿内的宫人跟着偷笑,都道是父子连心。
这下子,单允辛就是不饿,这会儿也得饿了,一碗素面撑了个肚儿溜圆,还被尤听容推着赶出了宜秋宫。
到了洗三这日,即便尤听容无意张扬,可宜秋宫今日依旧热闹非凡。
好在,大家伙都知道陛下定然会亲至,即便存了讨好的心思,也不敢久留,送了礼便退下了,以免叫宜嫔误会。
再者,单允辛为弋安定的唱词张扬了些,尤听容也不想弄的人尽皆知,惹的朝野闲话,索性也一个没留。
尤听容不能见风,但仍从床上挪到了软塌上靠着,身前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摇篮,里头躺着两个奶娃娃。
因着樊夫人主持着洗三,尤听容索性将两个孩子放到了一块。
樊夫人原本还颇为不自在,待看到摇篮里头,樊旻自觉自动地挤到二皇子脑袋边上,“咯咯”笑个不停时,也松下心来。
到了吉时,樊夫人小心翼翼抱起了睡得香甜的单弋安,在青町等人的帮助下,将孩子的衣裳脱去,一
手稳稳托着孩子的背,一手拨起水。
这水是用黄花蒿、清风藤、桔皮、柚皮、艾草、枇杷叶等祛风解毒、舒筋活血的中草药煎汤,青町等人试了又试,温度正好。
樊夫人依序洗过弋安的毛茸茸的脑袋,背脊,小腿,轻声唱道:“洗洗头长康乐;洗洗蛋,享盛世;洗洗勾,平天下……”
说来也巧,才唱完,睡得香甜的娃娃就哇的一声哭了。
乳母赶紧用毛毯将人裹严实了,吸干净皮肤上的水珠,一边张罗着给弋安穿衣裳,一边奉承道:“小殿下这会儿哭是应了好词,今日所求,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