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被这滚滚袭来的坠痛给折腾地险些咬着舌头,唇边溢出痛呼,手中攥紧了身下的被褥。
单允辛就睡在尤听容的身侧,一只手还搭扶在她的腰侧,尤听容一动,他很快惊醒过来。
耳边响着尤听容难以压抑的轻哼,伴随着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单允辛立刻知道情况不妙。
顾不得其他,立刻撑起身子,探手来摸尤听容的额头,一头的冷汗,“怎么了?是腿抽筋了?还是他踢你了……”
单允辛的头凑的很近,一叠声的设问,气都没喘一口。
伴随着单允辛的说话声,守夜的宫人立刻精神起来,隔着帘子询问情况。
尤听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等这一波阵痛过去了,这才松开被褥,抬手抓住了单允辛的衣襟,从齿关吐出来几个字,“还真叫你说中了,孩子等不及来领随年钱来了……”
说到这个,尤听容觉得有点好玩,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的笑,呼吸急促。
反观单允辛,俊脸上一派凝重,瞧着竟是比尤听容还要惨白,连嘴唇都在发颤,衣服也没穿,就一身薄缎的寝衣,几乎是滚到了床下,一把拽开床帏,“传太医!来人!”
尤听容打眼一瞧,
也不晓得他使了多大的力气,好好挂着的月影纱帐生生被拽下来半边,俨然成了破破烂烂的蛛网了。
单允辛这一声喊得很大,几乎是随着他的话音,整个宜秋宫全亮堂了起来,以兰影为首,身后跟着产婆、医女、宫女乌泱泱进来了一大群人。
宜秋宫算不上大,寝殿里一下子窜进来这么多人,几乎都有些转不开身。
所幸兰影已经经过一次,心中有了章程,抬手划拉两下,三两下将一批宫女们分进了暖阁里烘热房间,另一批则忙着搬屏风准备接手热水。
兰影领着医女们要扶尤听容进产室,寝殿虽然宽敞,但床是一侧靠床的,产婆们不好帮着使劲,得挪地方。
医女们才摆开阵仗靠近过来,冲到外头去招呼常顺派人去传唤肖院使和顾太医的单允辛进来了,正巧看见尤听容才被抬起来半个身子,痛的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吓得单允辛脸都白了,一个箭步冲上来,拨开了医女,“做什么?”
兰影急的直冒汗,又骇于陛下一副要吃人的架势,解释道:“陛下,这寝殿的床三面都封着,得挪到产室去,才活动的开……”
单允辛一听,先是下意识地打量
了这张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旁边的医女还跪着呢,一个个噤若寒蝉,兰影也不敢冒犯圣上,只能看向尤听容。
尤听容勉强缓过来一口气,别人不知道,她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这厮向来霸道,这是琢磨着从哪下手把床劈成三面敞开的呢!
她这会儿疼的厉害,也没心思埋怨他,咬着牙道:“陛下!”
单允辛连忙凑过来,“朕在呢,你觉得……咱们把这墙和床板拆了如何?”
尤听容无奈地闭上眼,“不如何。”
“您有这个闲工夫,还是赶紧趁着这会儿臣妾疼的不厉害,把臣妾抱过去吧……”尤听容搂紧了他的脖子,示意他赶紧动手。
单允辛有些木然地依言一把端抱起她,立刻感觉到尤听容搂着他脖子的手收紧了,一下箍住了他的喉管。
单允辛喃喃地安慰她,“没事的,别怕,不必紧张……”
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两句话,一旁的兰影等人瞧着陛下紧张到迷瞪的模样,心里都发紧,奴婢看,淑妃娘娘镇定的很,是您比较紧张吧?
奴才们也不敢说,只能紧紧围着单允辛身边,唯恐陛下一个踉跄失手摔着产妇。
兰影心里嘀
咕:陛下平日里多靠谱的一个人,关键时候怎么不顶用了呢?
尤听容却是不担心单允辛把自己摔着,反而担心自己的肋骨和大腿外侧,就单允辛这个力道,她是孩子还没开始生,就先添了外伤了。
单允辛还嫌宫女们碍事,指挥道:“你们都起开。”
随后一路大步流星,一阵风似的进了产房,小心翼翼地让尤听容仰躺在铺好的产床上。
单允辛放下人,自己却没动,杵在尤听容床边,呼吸都放缓了,俨然方寸大乱。
皇帝不走,产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头。
还是尤听容抬手,一下唤回了单允辛的神志,用力地握紧了尤听容的手,那力气是真狠呐,气的尤听容连声痛叫,“陛下!是臣妾生,不是您生,您使的哪门子劲呀?”
单允辛这才仓皇松手,语无伦次起来,“没事,我……朕,朕陪着你生。”
一旁的产婆都憋不住笑了,尤听容回握了他的手,“陛下,产房血腥,您还是先出去吧……”
“朕尸山血海都不怕,朕就在这儿陪着你、守着你……”单允辛说的深情款款。
尤听容好险没翻出一个白眼来,你拿女人生孩子跟什么比不好
,非要跟这劳什子尸山血海比?
还得耐着性子道:“您在这儿,产婆施展不开,再说了,安儿还小,听见动静只怕要吓坏了……臣妾不放心,还得父皇亲自去照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