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的声音依旧是一贯的平静,神情镇定,只在目光落在一旁的摇篮时才柔和下来。
青町正收拾着茶盏,闻言险些失手摔了瓷盏,“岂有此理,就凭她是个什么劳什子的太后,就……”
“尊卑体统大过天。”尤听容悠悠然打断道。
青町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气的脸都红了。
尤听容看她气成这样,笑了,“放心,这不过是好事者的猜想罢了,没边的事,不值一提。”
青町松了一口气,嘟嘴道:“主子您就会吓唬奴婢。”
兰影在宫里呆的久,想的更深些,眉头皱的很紧,看着皮笑肉不笑的尤听容,不知在想些什么。
尤听容将尤听娇做的布娃娃递给兰影,“先收着,一会儿给太医看过了,没问题就给甜甜玩。”
兰影接过布娃娃,犹豫着问道:“主子,奴婢瞧着……彩月可不像只是来替皇太后瞧一瞧那么简单,这两个月,皇太后都亲自来了两回了……”
“皇太后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要公主有什么用?”尤听容冷哼一声。
兰影拿着布娃娃的手绞紧了,“主子的意思……皇太后娘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是来看小公主
的,心底下,算计的……是咱们二殿下!?”
“她怎么敢?”青町险些压不住声音,不敢相信,“二殿下都快六岁了,可不是不知人事的奶娃娃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皇太后自有她的办法。”尤听容见惯了皇太后的手段。
“今日她是对小公主青睐有加,这是对公主的看重,对本宫的‘抬举’,你今天可听见顺才人说的?”尤听容冷哼一声,“换了谁,都会觉得,舍了一个公主,留住皇子,是最好的打算。”
“等本宫松了这个口,她皇太后再恩威并施,将公主换成皇子……”
青町攥紧了拳头,“您可得让陛下做主……”
兰影面带愁容,“事关太后,祖宗规矩在这里,这事儿在咱们看来是皇太后仗势欺人,在宗亲们看来,不过是皇祖母疼孙女。”
尤听容摇头,“陛下自然不会让她如愿,这两个孩子,她谁都动不了。”
这一点,尤听容把握十足,一个是他寄予厚望的皇子,一个是他捧在手心里的闺女,他舍不得。
“那就好。”青町长出一口气。
“此事无需陛下出面。”尤听容却不仅仅是这个意思,“若陛下出面,往
小了说是本宫妖媚蛊惑,往大了说,就是圣上和本宫不孝了。”
兰影见尤听容看的这样透,反而松下眉头,“娘娘意欲如何?”
“陛下不会由着她胡来,可本宫受够了。”尤听容沉下脸来,这蚊子虽然不疼,却烦人的很。
“她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了安儿的头上,本宫不能容许,任何人将手伸到本宫的孩子身上,无论是安儿还是甜甜。”
“她既然来了,本宫就要她的命。”
这日之后,兰影和青町心里也存了数了,此后庆安宫的彩月和彩星再来,几个人一扫从前的防备,都是客客气气的。
待尤听容身子大好,都先去了庆安宫拜见谢恩,而后才去的凤仪宫请安。
因为这儿,等尤听容的步辇到了凤仪宫,已经晚了近小半个时辰,皇后的脸都青了,才要发难,尤听容抢先开口了,“皇后娘娘莫要见怪,嫔妾坐月子这些天,小公主多亏了皇太后娘娘照拂,嫔妾方才去了庆安宫谢恩呢。”
“这不……皇太后娘娘留着嫔妾多说了两句,这才迟了。”尤听容膝盖骨都没弯,勾唇笑道:“皇后娘娘不会见怪吧?”
皇后的怒色才浮上脸
来,听着这一番话,又生生拐了个弯咽了下去,挤出来一个有些僵硬的笑脸,“淑妃有心了。”
尤听容施施然落座,皇后试探道:“宫里的孩子不多,公主更是独一份,难怪皇太后喜欢。”
尤听容面不改色,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公主能得皇太后疼爱,是公主的福气。”
“更是嫔妾的福气。”尤听容抬眸看向皇后,勾唇浅笑。
皇后展颜,脸上的笑容真诚许多,意味深长道:“是……这可是咱们宫里独一份的!”
许是因为尤听容“识相”,皇太后舒心不已,公主的百日宴格外隆重。
原本常顺就得了单允辛的吩咐,要大办,现在皇太后和皇后都殷勤地着意加了许多,提前知会了,深居简出的皇太后都要卖小公主一个面子,亲自出席。
一时之间,宜秋宫的这位公主风头无两,瞧着架势,比两位皇子的百日宴架势更足。
到了四月九日,太液池旁麟德殿上,文武重臣、后宫嫔妃,分作左右两列,各色山珍海味、瓜果鲜蔬,辅以美酒飘香,伎乐助兴。
正午开宴,单允辛率先举杯痛饮以示庆贺,气氛迅速高涨起来。
单允辛放下酒
杯,皇室宗亲们看过了公主,连声地夸赞说公主像父皇更多,哄的单允辛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这头单允辛三杯酒下肚,就连尤听容都得了皇后和嫔妃敬酒,饮了两杯果酒应承,一直端坐高台上的皇太后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