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同声协气,如此气势一起,追封皇帝已故的母妃之事便不是单允辛的私心……而成了众望所归之事。
而最想促成此事的皇帝,此时唯一要做的,不过是克制而沉稳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既然众位爱卿都有此意,那朕只好顺应民心了。”
单允辛说罢,底下的臣子们无论情愿不情愿,立刻俯首拜下,山呼道:“陛下英明!”
单允辛抬手叫起,也顺势将自己的手从尤听容的指甲下解救出来,收手之余,还不忘理了理袖口,宽大的袖口滑落遮掩住手背的淤青。
而跪在最前面的涂丞相,许是跪久了,起身时竟然一个踉跄径直栽倒在地,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众目睽睽之下,涂丞相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常顺倒吸了一口冷气,疾步上前,有些吃力的搀扶起他,“丞相大人?”
眼下是一片皆大欢喜,常顺还担心涂丞相又生事端,因而仔细看了两眼,发现涂丞相这一跤摔得极狠,不似作假。
涂丞相的额头已然沁出血红,一行刺目的鲜血镇顺着额头流入眉毛里,甚至要长开嘴来喘息,呼吸粗缓,已然站都有些站不稳了,不知是摔的还是被气的。
常顺连忙招呼着人来扶,丞相府的几位公子这才醒过神来,匆忙架稳了涂丞相摇摇欲坠的身子。
尤听容看着涂丞相衰败
失意的模样,微微蹙眉,面露不忍道“瞧瞧丞相大人如今身子骨差成这样,身边若无人照顾,可怎么得了?”
单允辛看了眼险些被气的撅过去的涂丞相,又看着满脸菩萨模样的尤听容,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梢,嘴里还得附和道:“多亏贵妃思虑周详。”
原本就浑身绵软的涂丞相,在听了几句尤听容的关怀之语后,更是浑身都打起哆嗦来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地瞪着尤听容。
常顺瞧着他这幅样子,都忍不住担心起了他,可别叫丞相大人在皇太后出殡这日气死了。
上前一步,托住了涂丞相的手,也挡住了涂丞相看向尤听容的视线,语气关怀道:“丞相大人,您可得保重身子。”
然后又转头看向单允辛,微微躬身提醒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景山路途遥远,您看是否尽早出发为好,以免误了吉时。”
单允辛点头,抬布走到涂丞相身边,伸手故作亲厚地拍了拍涂丞相的肩膀,“丞相且回府好好养着,眼下已经入冬了,无事便不要出门了,以免着了凤,待来年开春再说不迟。”
又转头看向慌乱茫然、不知所措的丞相府众人,“好好照顾你们的父亲,政务先放一放。”
话说到这一步,丞相府一门要被排挤出朝堂已经是必然之事,几位公子
面有惊惶,却顾不得再想太多,手忙脚乱的搀扶着涂丞相离开了。
该解决的、不该解决的,这么一会儿都算明朗了,常顺再度张罗开来,众人也各自回了位置,场上再度恢复了肃穆庄严的气氛。
随着礼官一声吆喝,礼乐齐响,众人依礼叩拜,其间伴随着哀泣之声,反复起跪数次,皇太后的棺椁这才起驾出殡。
尤听容等女眷止步于,此但单弋安和单弋佽却是不可缺少的重要角色,看着儿子瘦小的背影,尤听容侧身低声吩咐了向荆几句,一直看到单弋安的背影被重重人影所遮挡,才收回视线。
皇太后的棺椁从皇宫正门出,随行送葬人员要一同步行,一直要送到内城门外,而后才换成马匹、车轿一路往殡宫而去。
依照着视死如生的规矩,丧葬的路上沿途百姓贵银以示哀悼,送葬的队伍也不能歇着,得配合着诵经的僧众,一路哭哭停停直到敛宫。
看着送葬的队伍消失在宫门口,接连累了二十七天的众人也总算能松下一口气了,青町和兰影一左一右搀扶着尤听容回了宜秋宫。
尤听容坐定后,兰影沏了一杯热茶递到尤听容手里,这才发现主子的指尖已然冻得冰凉,连忙招呼了雨珍拿了手炉来。
将尤听容的手拢在手炉上,一边自责道:“也是奴婢糊涂,这几日变天
了,早上出门时也忘了给主子捎一件披风,一会儿请了顾太医来瞧瞧,可千万别着了风寒。”
兰影提起这事儿,尤听容思索片刻,反倒松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无碍,“得亏前二个给安儿收拾的箱笼里备了厚衣裳和披风,向荆心细,应当知道给他添换衣裳。”
两位皇子年纪尚轻,此次送葬得以乘轿前往,尤听容又特意留了向荆在他身边照料,又有张福随行,否则她如何放心的下。
景山殡宫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尤其这一路上礼仪繁琐,一来一回只怕要耽搁上五、六天。
说句实在的,自打单弋安呱呱坠地,还从未离开她身边过。
提起儿子,尤听容倒又想起一件事,喝茶的动作一顿,偏头看向青町和兰影,“陛下的生母朱太后的事儿……可是你们跟安儿说的?”
青丁和兰影俱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摇头。
青町嘴巴快,答道:“就是再借奴婢一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说陛下的是非呀更,别提在二殿下面前搬弄口舌是非呢!”
尤听容自然是相信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