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您入宫以来,大皇子虽然人在玉芙宫,可一颗心早就被坤宁宫拢了去,除了每日晨昏定省,是连面都见不着。”
涂嫔神情如常,端起桌上的茶盏,只掀开盖子抿了一口便又放下了,冷的沁人。
再看倚翠,生怕涂嫔察觉不到她的焦急一般,走近了两步,“今日好不容易顺美人一头撞进来,给咱们送了这么好的一个把柄,您只需好好利用,必然可以让大皇子和坤宁宫离心。”
“您、您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倚翠眉头紧锁,对涂嫔一副半点不上心的样子更是着急。
涂嫔皮笑肉不笑,一边转着已经凉透的茶盖,一边看向倚翠,“你以为本宫应该如何?”
倚翠毫不犹豫道:“您是嫔位,顺美人跋扈在先,您大可好好教训教训她,也可顺势笼络了赵宝林几个。”
“然后呢?”涂嫔微微偏了偏头,继续问。
“然后……”倚翠显然没有想到涂嫔会这样好说话,一时之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然后您大可以利用她们……或者是底下奴才们的嘴,将皇后一党贬低、羞辱先后的事说与大皇子…
…”
“你倒是想的周全。”涂嫔轻声道。
倚翠不免有些得意,“主子,奴婢是夫人亲自调教,说的许多话或许您不爱听,但……”
“是,你想的周全,算的深。”涂嫔将手中的杯盖重重一落,“什么都想到了,独独忘了给本宫换杯热茶。”
“你不要忘了,在这玉芙宫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涂嫔冷了脸。
“主子,奴婢也是为您好……”倚翠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并不服气。
在她心里涂嫔这副容貌这一世都不可能得宠,原本是该在庄子里伶仃终老、过得比她这个一等丫鬟还不如的庶出小姐,如今能够坐在这里,不过是撞了大运。
“为本宫好?”涂嫔冷哼一声,“本宫若依你所言,得罪了风头正盛的皇后,别说往后了,当下就没有好果子吃。”
“可您媚着皇后娘娘又怎么样?到头来,皇后也只晋了顺美人,这不是打您的脸吗?”倚翠不甘心,回辨道:“您又得到了什么?”
这头两人正说着,门帘一掀,一个丫头快步进来。
倚翠怒气正盛,不等丫头说话,就劈头盖脸训斥道:“我不是说了,让你们都
在外头候着!你进来干什么?皮子紧了!?”
那宫女是愣在了当场,呐呐无言。
倒是她身后,传来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哟!咱家当是谁呢。”
“玉芙宫的宫女好大的气势!”来人从门帘处进来,露出真容,正是前来传旨的向荆,“不晓得的,还以为倚翠姑娘您是主子呢?”
向荆的声音是清亮柔和的少年音,整个人也如青竹一般笔挺清瘦,气质温和,但对倚翠,就如同兜头一盆凉水罩下,寒气森森。
宫里头谁不知道,坤宁宫的大总管不过二十五岁,却是一个响当当的狠角色,但凡跟他打过交道的,没有不服的。
皇后娘娘能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晓得这位大总管替她做了多少阴私之事。
倚翠忙不迭的跪下,“向公公,奴婢不知道是您来了,一时胡言,请您莫要怪罪。”
“倚翠姑娘说的哪里话?您是涂嫔的大宫女,咱家怎么好怪罪?”向荆的脸上还是挂着一抹冷冷清清的笑,“要怪罪,你也该问问涂嫔娘娘怪不怪罪。”
向荆说着,对着涂嫔欠身道:“奴才请涂嫔娘娘吉安。”
“向公公客气了。”涂
嫔含笑点头,“不知向公公此次前来所谓何事?是否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涂嫔娘娘向来聪慧,一猜就准。”向荆点头,“奴才此番为皇后娘娘懿旨而来,还请涂嫔娘娘听旨。”
涂嫔立刻起身,提裙跪下,“嫔妾静听皇后娘娘吩咐。”
向荆微微昂首,扬声诏道:“传皇后娘娘懿旨,玉芙宫涂氏,秉性柔嘉,静容娴柔,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为本宫所赞,着晋为贤妃!”
一旁跪着的倚翠眼睛都瞪圆了,只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新晋的贤妃涂氏只是微微愣神片刻,俯身叩拜,“嫔妾领旨,谢皇后娘娘恩典!”
向荆微微点头,亲自弯腰扶起涂嫔,“贤妃娘娘秉性贤淑,皇后娘娘看在眼里,这都是您应该得的。”
“只是您身边的这个大宫女……”向荆脸上笑容微凝,转头看向犹自处在震惊之中的倚翠,“委实是太没规矩了些,若不施以惩戒,只怕宫中人人效仿,要乱了套去。”
向荆说罢,在倚翠惊惶的眼神中,微微抬高了声音,“来人,拖下去,杖责五十!”
倚翠哪里还有方才的气焰,慌乱地
磕头道:“向公公饶命!向公公饶命呀!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虽然知道错了,就该乖乖受罚,好好忏悔。”向荆脸色冷如寒霜,“你是贤妃娘娘的人,冒犯娘娘,却只向咱家求饶,可见不是真心悔过。”
倚翠神情绝望,不知所措之际,听向荆这么说,极力挣脱来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