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谁都没有宣之于口,但场面陡然凝重了起来,所有人脸上都是出奇一致的沉重。
从前大朔和西狄交战,董将军大胜,也就从西狄或俘获、或交易,集齐了三千匹战马用来讨皇上欢喜,南苍军中数量如此巨大的战马,意味着什么。
两个素来没什么交情的国家之间,比他们想象的更为亲近。
这样的亲近背后,远远不是钱银和所谓的邦交可以概括的,其中必然潜藏着令人不安的巨大利益。
两国交战,皇帝御驾亲征,数目巨大的钱粮也跟着运抵南境,各地的总兵都派了最精锐的部队前往集结……包括西境驻军。
也就是说,西境的军防现在被削弱了。
现在众人才发现南苍可能已经和西狄结盟,大朔有腹背受敌的危险,众人如何能不慌?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屏风之后的尤听容,就连常顺也殷切的望着她,在一片静寂之中,率先开口,“皇后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诸位也不必过于忧心。”尤听容依稀能感觉到众人望眼欲穿的急切,站起身来,常顺连忙来
扶。
尤听容缓步从屏风后走出来,姿态雍容,神情平静,“两国联盟看着唬人,可终究是因为利益走到一起,本就不可能同心同德。”
“如若损耗远高于获利,所谓的联盟只会成为彼此拖累,不攻自破。”
“我朔国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西境边军个个身经百战,从前能杀得他西狄铩羽而归,如今养精蓄锐十余年,岂会惧他?”
尤听容微微勾起嘴角,轻柔婉转的声线里,是不容置啄的笃定。
她的话好似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之中,顷刻间打破了凝重的氛围,众人一下子跟着松了口气,心中的豪气也跟着起来了。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微臣倒险些忘了,西境边军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哪个手里头没有斩杀过西狄人?有何惧之?”
“正是呢,他以为自己是捡软柿子捏,殊不知,咱们是铁板一块,就等着撞他个头破血流!”
“谁敢与咱们为敌,只有死路一条,且等着看罢。”
……
这头人们正说的兴起,欧阳矢翎却突然开口,“如若南苍已经和西狄勾结,那
在南境的掳掠烧杀就不奇怪了,不为财,只杀人,就是为了激起民愤,好叫大军追击。”
兵部尚书点头赞头,“将大军拖入南苍境内,如若战局焦灼,各地必定会调兵支援,耍的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欧阳矢翎锋利的眉梢萦绕愁容,“既然知道很有可能是计谋,那大军还要追击么?”
兵部尚书有些答不上来,不止是他,其余武将们也面有为难之色。
南苍游兵杀了这么多人,重重恶行罄竹难书,保家卫国是军人的天职。可现在,明知前头是陷阱,游寇难追,必然会耗费过多的精力,尤其领兵的是天子,是万万不能有一点闪失的。
方才轻松些的氛围眼见着又僵了下来,常顺扶着尤听容的手跟着一颤,询问地看向尤听容,指着皇后娘娘能出个主意。
他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陛下早在皇后娘娘还是美人的时候就敢将私印交付于她,这么多年看下来,这妥妥的是个将相之才啊。
对于这个看起来有些棘手的问题,尤听容丝毫没有犹豫,“自然是要追的。”
“皇后娘娘?”欧
阳矢翎的目光看过来,见尤听容神情坚决,又看向了池卿朗,他实在是害怕大军因为一时意气陷入险境。
太子未立,皇子年幼,陛下如若有个三长两短,军队必定要大乱,在强敌环伺的当下,这是要命的事。
被他寄予厚望的池卿朗正看向尤听容,不仅没有担忧,反而笑了,显然是和尤听容不谋而合了。
兵部尚书也有些急了,站起身来,“娘娘、丞相,南苍贼寇固然可恶,可行军打仗不是儿戏,容不得半点闪失,可不能意气行事……”
池卿朗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不是一时意气,这是锁定胜局的关键。”
兵部尚书眼含不解,巴巴地看着池卿朗,池卿朗却只遥遥隔着空气与尤听容对视,二人心领神会一般相视一笑。
“皇后娘娘,您说呢?”池卿朗没有回答兵部尚书的疑虑,而是微微颔首示意尤听容来说。
兵部尚书等人也顾不得冒犯不冒犯了,直直地望着尤听容。
“尚书大人可曾听过一句话,得民心者得天下?”尤听容温声询问。
兵部尚书毫不犹豫地点头
。
尤听容继续道:“那诸位大人不妨想一想,南征大军之中、南境各地的军营之中,又有多少人和被杀害的无辜百姓沾亲带故?他们此刻又是多么愤怒和仇恨?”
兵部尚书一愣,似乎也明白了些。
边关向来是最不稳当的地方,纵然大局是和平的,却仍旧少不了流寇的侵扰,因此民风彪悍,军营之中的兵壮多少半农半兵。南苍人这一手,必定是引的群情激奋。
“如若此时,南征大军无动于衷,他们会怎么想?”尤听容反问。
“天子亲征,他们为了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