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成叔孙女吵着要吃蜜饯,成叔为了练手做了不少,这碟便赏你了。”
说完,夜云肆抬脚走到门外,尔后又想起什么似的。
“今夜还得留在庄子一夜,若你需要,可以送你回府。”
戚未央正盯着桌上那盘蜜饯出神,突然听到这话,抬头问道:“回府?是回武安侯府吗?”
饶是夜云肆,听到未出阁女子这般厚脸皮的话,也不由微微一顿。
等到夜云肆的身影彻底消失,戚未央才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不曾想,夜云肆也会因这种话而有反应。
她算是看出来了,夜云肆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一旦她主动,那人的脸皮薄的很。
送走夜云肆,她视死如归般一口气干掉了苦药,急忙塞进嘴巴里几颗蜜饯,甜丝丝的味道遍布味蕾。
“好险有蜜饯,不然这苦药真是难以下咽。”
戚未央终于是满足的叹了一声,这家伙也不算是毫无人性,一想到今夜还要留在庄子上,她就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这样一来,京城的人怕是耐不住了。
她这般动静,回去应该得面对不少事情。
……
天黑后,戚未央捧着有些微撑的肚子晃荡到院内。
因着心情好,晚膳都多用了两碗,导致现在要出来消食。
好在因为昨
日下过暴雨的原因,今日的天气极好,夜空仿佛被昨夜大雨冲刷的更干净了几分,满天星辰明亮无比。
庄子占地面积极大,依山之处有一大片草地。
戚未央躺在草地上舒服的喟叹了一声,睁眼看着繁星,只觉得身心放松了不少。
这还是她重生之后唯一一次,有如此悠闲且舒适的时候,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斗纠缠。
这一刻,全身心都放空我。
舒服的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却撞入了一双漆黑色的瞳孔,眸中似有光影流动。
“啊——”
戚未央大惊,猛地坐起身,一时不慎却与头顶之人撞了个正着。
夜云肆也没有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还未来得及躲开,额头便结结实实挨了她这一下。
他向来矜贵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一时也有些难绷。
“你一惊一乍作甚?”夜云肆眸底似有暗流涌动,即便面上并无神情,也能隐隐察觉他动了几分薄怒。
戚未央不住的揉着额头,回怼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来吓唬我,还对我吼,你哪来的脸?”
“……”
氛围一时凝滞。
夜云肆的脸上出现了熟悉的危险笑容,诡谲的勾起唇角,带着凉飕飕的语气淡淡道:“戚未央,你胆子还真是大了不少。”
“跟在侯爷身边,我自是得胆子大些。”
戚未央抿了抿唇,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男人向来小肚鸡肠,她还是不要逞这一时口舌之快了吧。
眼看着戚未央缩着头像个鹌鹑一样,夜云肆才轻飘飘挪开眼,不去计较。
看着夜云肆竟不顾野外的脏乱,直接在她身侧俯身躺下,戚未央的眸色微顿。
他们并排躺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晚风吹过的声音。
似乎是被这满天的美景吸引,夜云肆头一次收敛起了浑身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不嫌此处脏?”
夜云肆的双眸阖上,依旧淡淡的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见他态度平缓,戚未央仰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忽然又问道,“你是如何踏上这一步的?”
“嗯?”夜云肆侧过脸,眸中带着细碎的星光看向戚未央。
“很多人都不愿意进宫成为宦官,为何你愿意?”
戚未央知道武安侯府发生的一切,也自然知道他因为什么会进宫,但是她不理解,他为何会以这样的方式。
“从军,习武,从文,入仕,哪一样不比如今的简单?为何要”成为一个阉人。
戚未央脑海中闪过许多,侧过身,定定的与夜云肆对视。
夜云肆对上她犹如清澈溪底的眼眸,苍白的面孔缓
缓勾起唇,道:“这时间,无人不渴望权利,从军入仕,岂会有我如今的权势。”
这是一条捷径,比起其他循序渐进的道路,确实如他所言。
戚未央心中一凛,原来,他也是如此重权重势之人?
“你说是或不是?”
低沉的话语在耳畔幽幽响起,戚未央再次回过神,却见他眸中似倒映她的轮廓,而凭添上一丝光亮。
许是今夜气氛烘托,又许是太久没有人陪他促膝长谈。
夜云肆今晚的话较之平常,倒是多了些许。
“既然无人遵循这世间的规矩,那又何须循规蹈矩。”
戚未央的眸光溢彩,头一次在夜云肆面前笑得开怀,“说的不错。”
头顶星空,身下草地,二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仿佛一卷绝美的画作。
——
第二日。
戚未央坐在摇晃的马车中昏昏欲睡,昨夜不知怎的,聊着聊着就到了四更,刚睡了两个时辰便被夜云肆从被窝中拖出来丢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