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还来不及传唤,明黄色的身影就已然出现在咸云宫内。
“玉儿。”
晋元帝急匆匆地走进来。
戚未央正好在陪着娴妃插花,听到通传时立刻站起身准备迎到门口,却没想到晋元帝一路小跑了进来。
在看清晋元帝身后跟进来的那道身影时,戚未央的眉宇间才浮起丝丝探究之色。
之前虽然晋元帝也很关心姑姑腹中的龙胎,但却从没有如此紧张过。
“臣见过娴妃娘娘。”
另一道薄凉的嗓音随之响起。
他不偏不倚地挪步而来,虽然显得过分纤细,身形却极为高挑明显。
晋元帝大步上前搀扶住起身的娴妃,将她按在垫着软毛的圆凳上坐下道:“朕都说了,日后来看你你无需迎接行礼。”
娴妃似也察觉出晋元帝今日的不对劲,只轻笑着抚上自己的腹部道:“哪儿就这么娇贵了,这两日臣妾睡的很好,并无其他不适。”
戚未央抿着桃唇站在一旁,并不言语。
姑姑能安睡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吩咐花房日日送来新鲜的百合,加上她托夜云肆带来的安神香。
到今日戚未央都没敢将实话告诉娴妃,一是怕她受了惊吓,二则担心娴妃知道后会多思多虑。
无论哪一种可能
,对如今娴妃的身子来说都不是好事。
“你呀。”晋元帝笑的宠溺。
随即将大手附在了娴妃隆起的肚皮上,眼角眉梢皆是喜色。
戚未央看向夜云肆,无声的动了动唇示意他出去说。
此刻晋元帝满心满眼只能看的见娴妃,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两人离开了寝殿。
殿外。
空洞的幽黑瞳仁落在她身上,随即落下无声的轻笑。
“想问什么?”
戚未央噎住,这人就这么笃定她喊他出来是为了问问题的?
纵然不悦,戚未央也只能撇了撇唇角道:“陛下近日来明显对姑姑的态度不一般,是不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蓦地,夜云肆冷若冰霜的眸子突然裂开一丝缝隙,缓缓笑意从内流淌出来,唇角微勾看着戚未央道:“本侯在你心中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对皇帝做手脚,郡主是不是太过看的起本侯了?”
虽然夜云肆此刻勾唇在笑,但是戚未央却觉得周身温度并没有升高。
谁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狐狸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戚未央忍不住腹诽。
“陛下需要延年益寿的丹药,你可知是为何?”
听到夜云肆的询问,戚未央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似乎没
有问这个问题,难道说这老狐狸准备向她主动坦白了?
“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帝是不想得到长生的,为的无非是这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罢了。”戚未央思索了一瞬回道。
夜云肆若有其事地颔首,抬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手掌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了一抹病态的苍白。
“若皇帝知道有一人的出现,会助他江河永固,并有利于他寿数增长,你猜他会如何?”
说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眸紧盯着戚未央,似要将她吸进去般。
戚未央彻底怔住了,他的意思,莫非是?
“你是说姑姑腹中的孩子?”
就是那个他口中所谓的‘一人’?
夜云肆唇角的笑容倏地扩大,眸里带着满意之色转过身。
“娴妃如今的身体日渐衰败,若只凭本侯一人,恐怕还没等到丹药炼成,你姑姑的性命就已经保不住了。”
看着戚未央脸色大变,夜云肆遂即收敛了笑意,声色逐渐薄凉。
“只有让陛下知晓这孩子对他的重要性,他才会不惜一切保住娴妃的命。”
“……!”
是吗?
戚未央有些茫然地杵在原地。
原来姑姑的身体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想到这
些日子除了捣药就是想方设法的揪出暗中之人,确有好几日忘了给姑姑把脉。
戚未央眼底透出的自责落入了夜云肆的眼中,半晌,他缓缓掀起薄唇,话音悠悠传来。
“本侯给你的草药更为重要,若无你,这丹药恐怕根本来不及炼成。”
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那草药并非人人都可研磨,本侯知道你精通岐黄,给你的那些草药分量多一克少一克都会作废,娴妃是你的亲人,自然也只有你会如此尽心尽力。”
头一次,夜云肆用如此缓和的口吻说了这么长串话。
不得不说,听着他略带嘶哑的嗓音,她心中稍微好受了些。
“那陛下当真相信了你的话?”
这话问出口戚未央就觉得自己有些傻,晋元帝若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又怎会容他手握重权至今。
见戚未央听进去了那番话,夜云肆眸里的墨色才渐渐褪去了两分,声色渐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对于一个根本不舍得失去分毫之人而言。”
纵然夜云肆今日说了这许多看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