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前徒留戚未央低声的啜泣声,除此之外,再无声响。
在晋元帝身旁伺候着的周公公更是低垂眉眼,大气不敢吭一声。
这已是圣上下定的抉择,如今却要更改,圣上龙颜怎能被毁?
晋元帝的眼底出现一抹不忍,语气里却还是充斥着怒意,“朕已经昭告天下,云阳郡主的生辰宴在宫中举行,难道你把朕的旨意当成儿戏了吗?”
就算他承认戚未央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也不能拿他的脸面和威严去开玩笑啊。
听着圣上如出一辙的含带怒意的声音,周公公所想果真如此。
然而,一直没有出声的夜云肆这时却突然动了。
他却并未抬头,只是眼睑低垂两手交叠放在身前。
雄雌莫辩的喑哑嗓音在殿内悠悠响起,空灵可回响。
“云阳郡主孝心赤诚令人动容,陛下何不将此孝心昭告天下,一来可以成全郡主之意,二来也可显示出陛下的宽厚大度。”
戚未央垂泪的面上微顿,暗自松了口气,这货总算是知道自己长嘴了。
他要是再不开口,只怕今日她的两条大腿都要被掐青了去。
“……”
晋元帝脸上的神色变得莫名,看着夜云肆抿唇久久未曾言语。
经历过一世,戚未央自然知道此刻的晋元帝已经起了疑心
,毕竟以夜云肆的身份来说,他本不应该为她说出这些话才对。
就在戚未央思考该如何应对时,晋元帝却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好,说的好,既然武安侯都帮未央想到理由了,那朕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呢。”
说着,晋元帝起身走到戚未央身前扶起她,眼底再不见方才那些戒备与质疑,只盛满了笑意说道:“未央有心,是你祖母和靖国公府的福气,关于你的生辰,就随你罢。”
夜云肆的眸光动了动,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变。
晋元帝略有深意地瞟了眼夜云肆,这才看着戚未央道:“你可想好了,若是回府,娴妃临近生产可不能出宫陪你过生辰。”
陛下都已经亲口发言了,这机会怎能不抓住。
戚未央连忙将头点的犹如小鸡啄米,“陛下放心,待生辰过完未央定会向姑姑请罪。”
看到戚未央执意如此,晋元帝也不再说什么。
等到二人离去,周公公才端着一盏茶送到了晋元帝手边道:“陛下为了郡主的生辰宴费尽心思,怎的就同意郡主回府了呢?”
晋元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公公,轻抿了口茶水才沉声说道:“靖国公府的嫡子如今为了大晋戍守边疆,就算看在她父兄的面子上,朕也得松了这个口。”
虽说他现在
派了不少眼线守在边疆,但是万一有个纰漏让京城的书信传到了戚白甫手中,那岂不是会寒了征战沙场的心。
“陛下英明。”周公公垂着头退到了一侧。
晋元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冲着身旁吩咐道:“去给朕传一道口谕,就说武安侯一直帮衬着娴妃打理郡主生辰之事,所以郡主回府之后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他继续帮着打理。”
周公公心有不解,明明陛下一直忌讳武安侯与戚未央走的过近,怎的现在却主动给他们二人创造了机会。
然而就算周公公心有疑虑,却也不敢直接问出口,连忙应下匆匆追赶武安侯去了。
……
…………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戚未央睁着双大眼牢牢盯着对面之人。
似乎是被这灼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耐,夜云肆缓缓睁开那双漆黑摄人的眸,薄唇微掀道:“看够了吗?”
凉飕飕的语气让戚未央浑身一颤,没好气的收回视线闷声道:“也不知道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突然就下旨让你同我一起回府筹办生辰宴。”
天知道,在周公公追出来时戚未央还以为晋元帝突然反悔。
却没想到他竟然带了口谕,声称让武安侯替她打理生辰宴。
夜云肆将盘着的两腿松开,指尖轻划着铺在矮几上的锦缎,
眉眼轻挑,“卸磨杀驴,啧,不愧是云阳郡主。”
闻言,戚未央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尴尬。
他这人当真是半点亏都吃不得,不就是在晋元帝跟前儿帮她说了句话,至于此刻用来压她吗?
自知说不过,戚未央索性闭上眼假寐起来。
靖国公府。
戚老夫人听下人来禀报说戚未央的马车已经快到府前,立刻吩咐翠荷去守着将人直接带来翠竹苑。
谁料,翠荷在见到与戚未央一同从马车上下来之人后,嘴巴张的都快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尤其是在看到他们二人一同进了府中,更是犹如被雷击中般僵在了原地。
戚未央自然是注意到了翠荷的存在,只是她既然没有上来找事,她自然也不会蠢得送上门。
回到未央阁,夜云肆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一抹嫌弃的意味,忍不住皱眉道:“戚未央,你好歹是个郡主,国公府的嫡女,怎的就穷成这样?”
看着满屋子里加起来都不超过十样摆件,中间的那张桌子用料倒是极为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