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未央浅笑着垂下了眸子,她明白,这是恒亲王夫人怕她受委屈特意赶来解围的。
“恒亲王府可不是你们家的后花园,要想闹就滚回家去闹,让开!”
恒亲王夫人的脾气一如当初在公主府初遇时般,除了戚未央,根本就不会给别人半点面子。
那些个千金小姐们都是家中嫡女,万千宠爱于一身长大的,谁曾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和指责,脸皮薄点的直接抹着眼泪气就走了。
有了恒亲王夫人的维护,接下来一整日都没有人再敢主动去找戚未央的茬,饶是夏玲儿,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坐在远处用着恼恨的眼神注视着她。
回到靖国公府,戚未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夏樱和府中下人去了霓裳苑。
“表姐?你做什——”
原本见到戚未央进来,顾霓裳还惺惺作态地喊了声表姐。
但后面的话直接卡壳,看见戚未央理都不理直接命人开始将她屋内的摆设全部往外搬时,她才彻底焦躁了起来。
“啊,戚未央你疯了吗!?”她倏地瞪大美眸。
“你说呢?”
戚未央慵懒地斜倚在太师椅上,手指拨动着从她妆奁里拿来的一串翡翠佛珠,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霓裳恨得牙痒痒,
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戚未央你到底要做什么?”顾霓裳见拦不住,只能咬着牙怒视着戚未央问道。
房间里的所有家具摆设皆被搬空,只剩下戚未央如今所坐的一张椅子。
家徒四壁,顾霓裳头一次这么清晰的认知到这四个字的含义。
等到夏樱怀中抱着一捧干草走进来,戚未央才拍了拍手淡定起身,“表妹既然这么喜欢和外人议论本郡主是如何对你的,那怎么的也要让你说个够才是。”
说着,戚未央接过干草扔到原本摆放床榻的地上,努了努嘴道:“我若不做到你所说那般苛待你,岂不是白白背了这名头。
“今日起你便睡这。”她随手一撇,指向地面。
顾霓裳看着地上那堆有些上霉的干草,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可思议,“戚未央你真是疯了吗?我可是晋王未过门的妃子,如今还未入夏,你就不怕我感染了风寒去陛下面前告你吗?!”
言之有理。
戚未央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听见这话,顾霓裳以为戚未央怕了,眼底的紧张这才放松了些,不禁露出些许得意的神情。
云阳郡主又如何,等到与晋王殿下成了婚
,她不还是得低自己一头。
然而还不等顾霓裳得意多久,耳边就响起戚未央毫无温度的话语,“夏樱,去将本郡主准备好的棺材板扛进来。”
‘轰’。
在听到棺材板三个字时,顾霓裳只觉得自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抖动着双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
直到夏樱将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材扛进来时,顾霓裳才终于忍不住尖声叫了出来,“拿出去!快给我扔出去!”
棺材这种晦气的东西没人愿意触碰,戚未央竟然想要让她睡在这里,岂不是明目张胆咒她早死吗?
“来人,将干草给本郡主的好表妹填进去,记得铺的软和一点。”
说着,戚未央不顾旁边脸色难看的顾霓裳,刻意凑上前眨眼道:“表妹可看清楚了,这才是苛待,日后出去向人叙说时记得说仔细些,省的一天到晚就只会用苛待二字概括。”
“戚未央——”
此刻的顾霓裳哪还有半分平日里吴侬软语的模样,眼底的恨意令她的整张脸都变的扭曲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忍不住伸手掐死面前之人。
这会儿连表姐也不叫了?
看来顾霓裳是真的气着了。
戚未央挑了挑眉后退几步,扬了扬手中
的佛珠道:“啧啧,看你如今这模样,应该比本郡主更需要这佛珠静静心。”
指尖悠着佛珠扔进了棺材里,“走了,哦对了。”
刚要离开的戚未央猛地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气的快要冒火的顾霓裳对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记得把那张太师椅也搬走,本郡主的院子里刚好缺一把椅子。”
看着戚未央悠然自得离去的背影,顾霓裳再也憋不住心头的怒意尖声喊叫起来,只是这一次,空荡荡的屋子里,再也没有东西可以给她打砸泄愤了。
在霓裳苑闹的这出动静实在太大,不多时翠竹苑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戚老夫人面色阴沉的赶到未央阁时,戚未央正一脸悠哉的靠在那张眼熟的红木太师椅上,吃着橘子。
“老夫人。”夏樱见到戚老夫人来了,连忙迎出去行礼。
戚老夫人只是冷哼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给夏樱便让翠荷推着她进了院子。
“祖母这腿脚还未痊愈,怎的还跑到未央这来了。”戚未央笑着开口,缓缓直起身子问道。
戚老夫人见她连身都不起,眼底的郁色越来越深。
“你还知道我是你祖母,若我再不来,只怕这整个靖国公府都要听你差遣了吧。”
这话说的极重,其中的试探之意更是毫不遮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