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女顾霓裳，参见陛下。”顾霓裳被侍卫押进来后便被推攘着跪到了地上，察觉到头顶那抹打量的视线，她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晋元帝眯起眼睛看了她半晌，这才稍微有了点印象，沉着脸问道：“你是靖国公府家的那个外戚之女？”
外戚之女。
这四个字仿佛戳到了她的心尖上。
顾霓裳僵硬的垂着头跪在地上，这四个字仿佛一根尖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仿佛在告诉她这辈子都不能摆脱这个微贱的身份。
听见身旁传来的动静，顾霓裳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里间飘去，这才发现轩辕齐的床榻前还竖着一扇六折如意屏风。
这道屏风挡住了顾霓裳的视线，让她根本没办法看清里面的现状，不由得愈发焦心。
这时候顾霓裳突然想起晋元帝还在询问她，连忙乖巧的应声道：“正是小女。”
晋元帝本被她在外面吵闹的心烦气躁，但想到她是轩辕齐亲口讨要的侧妃，念及他还在病榻上躺着，到底也没有过多的苛责顾霓裳。
只淡淡的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你执意要进来只是为了看一眼晋王，如今也看到了，出去
吧。”
虽说隔了一道屏风，但晋元帝能允许顾霓裳进来就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他本就不喜欢这个身份低微的女子，更别提让她近身去伺候晋王了。
却不想顾霓裳并没有配合侍卫离开，而是急声喊道：“小女来此不仅仅是为了看殿下一眼。”
晋元帝早已没了耐心，也不想听她说什么，只挥手示意侍卫将她赶出去。
顾霓裳见晋元帝无动于衷，身边的侍卫也早已冷下了脸要来抓她，心急之下也顾不得卖关子了，“晋王殿下的伤别人或许治不好，但表姐一定可以！”
此话一出，戚未央的眼神瞬间犹如冰刀般狠狠扎向了她。
另一边，夜云肆在听闻顾霓裳的话后眼中更是瞬息万变，最后眸中泛寒的捻了捻指尖没有出声。
戚未央是什么样的名声，她会医术晋元帝或许能信上两分，但若说连太医都瞧不好的病症她却可以，晋元帝是怎么也不敢置信的。
所以，在戚未央接收到晋元帝狐疑的眼神时选择了沉默。
她倒是想要看看，顾霓裳到底还能翻出怎样的浪花来。
看见戚未央没有回应，晋元帝只好收回了视线皱眉看向顾霓裳
道：“一派胡言，朕看在你是齐儿心爱之人的份上饶你这次，赶紧出去！”
见晋元帝不信，顾霓裳连忙将手抬起来指着自己的手指道：“陛下您看，当初小女断指就是表姐亲手帮我接上的，小女若有一句妄言定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般的毒誓都发出来了，晋元帝自然不能再当做儿戏看待，皱眉对着太医挥了挥。
太医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顾霓裳的手指，浑浊的眼里顿时迸发出精光，口中更是啧啧惊叹。
看见太医这副神情，晋元帝脸上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靠着的身子也微微坐直了起来冷声道：“柯太医看出什么来了？”
听见晋元帝的声音，那位年近花甲的柯太医才终于回过神来，语气里满是遮掩不住的欣赏夸赞道：“妙，太妙了！这断指除了还有些许的淡疤之外竟看不出一丝异样，此人医术之高令人敬服！”
这话便算是彻底坐实了顾霓裳所言，下一刻，晋元帝略带深意的眸子便落到了戚未央身上。
察觉到晋元帝的视线，戚未央知道此刻再遮掩下去只怕会引起晋元帝更大的疑心，反而会造成反作用。
于是，
戚未央不着痕迹的往夜云肆所站的方向看去，发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漫不经心的点了点，似在示意她什么。
明白过来后，戚未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起头坦诚道：“是，臣女幼时曾遇到一位世外高人，他住在府上时曾教过我不少医术，这接指之术也是他告诉臣女的。”
晋元帝的眼神渐渐变暗，手中垂挂的翡翠佛珠正在他指尖快速的滑动，令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而站在一旁的娴妃虽然早就知晓戚未央会医术，但却没想到她竟连断指也能接上，再看看晋元帝的神色，有些不放心的想要上前替她说些好话。
“这是好事，央儿有什么好瞒着朕的。”
就在娴妃准备说话时，晋元帝忽然放声大笑，眼里带着嘉许之色看向戚未央。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所有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顾霓裳，她知道戚未央有意在晋元帝跟前藏拙。
本想着直接捅破她的秘密让晋元帝对她产生疑心，正好再借着让她去给晋王殿下治病这个由头，若是殿下出点意外她也得跟着陪葬。
只是顾霓裳千算万算，压根就没有想到晋元帝会是这个反
应。
娴妃也愣住了，有些拿不准晋元帝此刻说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话。
“启禀陛下。”
正当众人无声时，屋内突然走出一名太医跪到了晋元帝跟前，看他那满脑门的汗就能看出来这轩辕齐的情况不大好。
果然，太医的声音有些微颤，“老臣已经尽力了，但也只是堪堪保住了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