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戚未央交给他书信时的神情,夜云肆略微敛去了眼底的思绪。
分别多年,她应该是期待着父女团聚的吧。
“其实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忧心。”夜云肆淡淡的开口,“戚白甫年事已高,要想凭他一人成事未免天方夜谭。”
晋元帝的眸色一暗,“哦?爱卿此话何意?”
他当然知道戚白甫那个老东西年纪大了,可他膝下还有两个嫡子,这可都是他的心腹大患。
“既然是戚白甫受了重伤,陛下便命人将他接回京中便是,这样百姓还会称赞陛下的仁德之心。”
夜云肆的话让晋元帝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其中道理他如何不知,只是要能这么简单倒好了。
这戚白甫驻扎边疆多年,谁都不知道如今他的势力有多深,更别说他是不是还有问鼎的野心了。
晋元帝脸上的犹豫之色被夜云肆全部收入眼底,只见他忽然起身弯腰道:“陛下担心的。无非是担心戚白甫此次回京会拥兵自重或者干脆借着伤重再不回边疆。”
随着夜云肆的声音响起,晋元帝眼里的神色越来越暗。
不得不说,夜云肆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踩在了晋元帝
的痛处之上。
“那爱卿可有法子解决朕的忧患?”晋元帝意味不明的问道。
夜云肆没有抬头,依旧拱手道:“陛下莫非忘了,戚白甫还有两个儿子也在边疆驻守。”
看晋元帝皱眉,夜云肆接着道:“戚白甫伤重,那陛下格外开恩也自当只对他一人,只要他的两个儿子还留在边疆,戚白甫又怎会拖着不回去。”
顿了顿,夜云肆才直起身子语气冷凝道:“若戚白甫仍执意留在京中,那么他这身子骨还能活几年不都是由陛下说了算吗?”
晋元帝阴沉的脸色在听到最后这句话时微微一动,蓦的放声大笑起身走到夜云肆的身边。
拍了拍夜云肆的肩膀,晋元帝才笑着叹道:“这就是朕为何偏偏信任你的原因,你总是能想到合朕心意的好办法。”
夜云肆说的不错,他虽然忌惮戚白甫的势力,但若是他的两个儿子留在边疆就相当于掣肘住了戚白甫。
只要戚白甫在京中表现出任何一点不臣之心,他便即刻可以派人去边疆取了那两个小子的命。
可若戚白甫只想称病躲在这京城里,那他也有一万种办法让他死的悄无声息。
“
臣与云阳郡主的大婚也快到了,若那日戚白甫能亲眼看着女儿出嫁,想来戚家会更加感念陛下的恩德,这对于陛下来说岂不更加有利。”
嗯。
晋元帝眯起双眼上下打量了一眼夜云肆,而夜云肆的神色却无半点异样,眸底也尽是坦然。
见状,晋元帝抿唇转过身似乎陷入了深思。
直到想通后,晋元帝才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对着外面扬声道:“来人!”
周公公就守在门口,听见晋元帝的笑声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着果然还是武安侯有办法,这么快就解决了陛下的烦恼。
现在听到传唤,周公公不敢耽搁,连忙推开门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第二天。
召戚白甫回京的圣旨就张贴在了府衙门口,百姓们果然对晋元帝赞不绝口,纷纷称赞他是个千年难遇的明君。
戚未央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追问宋淞后才知道晋元帝之所以会突然圣心转圜的原因。
“夜云肆!”
因为跑的有些匆忙,戚未央推开门时胸口还在不断地微喘。
夜云肆正靠坐在窗边仔细的雕刻着手里的木头,突如其来的推门声令
他手指颤动了一下。
看着木雕上怪异的豁口,夜云肆闭了闭眼按住额角。
“父亲可以顺利回京多亏有你帮忙,虽然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谢谢了,但是除了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看着因为跑的急而脸色微红的戚未央,夜云肆莫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皱眉道:“本侯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为了稳固本侯在朝中的地位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戚未央知道他只是嘴硬罢了,若要稳固地位大可以顺着晋元帝的意思拒绝父亲入京,而不会去触碰逆鳞改变圣意。
“放心,我懂。”
无论如何,这个情她戚未央是承下了,日后若是夜云肆有需要的她也定会拼尽全力去帮他达成。
看着来如一阵风去如一阵风的戚未央,夜云肆眼底浮起淡淡的无奈,回想起刚刚心口莫名的跳动,不由得伸出手抚上出了神。
眼瞅着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武安侯府里也终于有了丝人气,再不像她初来时那般如铁牢般冰冷。
反之,为了准备大婚用物,晋元帝还特地从宫里拨了两个有经验的老嬷嬷出来。
不仅如此,就连伺候的人数
也增加了一倍,伙房的厨子,洒扫的小厮,种花的庖丁,都不像从前那样全是侍卫代劳,看着就让人生畏。
而更夸张的是,那些用来装饰的红绸竟然都是用金线织边的,上面镶嵌的五彩宝石就算是夜晚也在熠熠生辉。
戚未央晚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