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臣们的嘴巴都要说干了，可晋元帝却还是坐在那儿纹丝不动，并且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
不仅如此，就连站在大殿最前端的夜云肆也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他们弹劾的并非是他而是其他人。
“……！”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工部尚书，他好歹也是在官场多年，怎会练不出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
忙使了个眼色给身边正弹劾的唾沫横飞之人，收到眼神立刻住嘴的乃是翰林院的张侍郎。
“还请圣上下旨——”
此人年轻时在朝中也能勉强算的上是个人物，只是随着年纪渐长后，便愈发变得自视甚高起来。
之前工部尚书所做之恶，他倒是没有参与过几件，只能称得上算是个墙头草罢。
如今见到轩辕齐直接将证据拿了出来，这才会立刻对武安侯发难，选择站在了轩辕齐这边帮着工部尚书说话。
张侍郎一噤声，其余几个想要与翰林院攀扯上关系的小臣便也紧跟着纷纷没了动静。
昭华殿里的气氛霎时变得诡异起来，安静的甚至可以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伴随着晋元帝缓缓起身的动作，不少臣子的心都跟着紧紧拎起，时刻小心着自己
的言行举止生怕惹祸上身。
“齐儿所说的证据，爱卿对此有何想要解释的吗？”
晋元帝接过周公公手里的书信踱步到夜云肆的身边方才停下，一双闪着精光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凝视着面前之人。
见到晋元帝终于有要盘问夜云肆的迹象了，轩辕齐这才终于在心中松了口气。
只要父皇愿意相信他，那么今天夜云肆就必定只剩下死路一条，届时就算父皇念及旧情想要从轻发落，他和工部尚书手底下的人可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
定要趁着此次弹劾将那夜云肆按入水底，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启禀陛下，这书信上所写的内容陛下是否已经全都翻阅过了？”夜云肆淡淡的出声回道。
晋元帝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自然是看过了才会来询问，此举不为其他，自然也是想要给夜云肆一个辩解的机会。
否则，一旦此事定性，看轩辕齐和那些臣子的架势，今日若不能重罚夜云肆定然平息不了群愤。
可，平日里瞧着心机深沉的夜云肆，今日怎会问出这样一个蠢问题。
看见晋元帝不应声，夜云肆的眸底闪过一抹冷意，这才抬手翻开掌心道：“臣没有
做过背叛陛下之事，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说的。”
忽而声响一顿。
“只是，不知陛下可否将这些书信交给臣再细细查阅一遍？”
听闻前半句时晋元帝的心里才刚有些欣慰，正准备听夜云肆准备如何自证时却听得他说要再检查一遍书信。
当下，晋元帝的脸色便出现些许犹疑，又看了看手中的书信似有些复杂的开口道：“既然事关重大，朕自然没有理由不给你这个自证的请求，东西都在这了，看罢。”
眼看书信被交到了夜云肆的手中，轩辕齐的眸色顿时有些幽暗下去，但转念一想今日之事已是板上钉钉，就算再多给他一些挣扎的时间又如何？
这么想着，轩辕齐便在背后抬手示意有些躁动的工部尚书先按兵不动。
夜云肆翻看着手里的书信，又将信纸摊开仔细查看了一番，直到摸上那空空如也的信封之时，他的眼神中才透出些许微妙的变化来。
“陛下不觉得此信封的厚薄度有些异常吗？”
晋元帝见夜云肆的神情认真不似说假，这才皱着眉快速从他手中接过信封拿在手里仔细摩挲了遍，紧跟着眉头微动。
果然……
这信封相较于普通纸张来说确
实是厚了许多，难不成这信封里还做了什么文章？
接到晋元帝疑惑的眼神，夜云肆目光转向一旁：“烦请周公公去准备一碗放了油脂的清水来。”
周公公一愣，随即看向晋元帝的脸色，在看到晋元帝点头示意之后才忙不迭的应了声便去准备了。
很快，周公公手中捧着托盘走到了夜云肆的身边恭敬道：“侯爷，水准备好了。”
见到这一幕，轩辕齐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上前低声质问道：“夜云肆，你又想做什么手脚！”
说完，再次抬起头面朝高位的视角，放开声量。
“父皇，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他能瞒着您跟西北官府暗中勾结贩卖私盐，由此可见这些年他是如何处心积虑的筹谋，还请父皇下旨严惩”
轩辕齐的话还没有说话，晋元帝就不悦的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
紧跟着，晋元帝略带阴沉的眸子状似无意的落在轩辕齐的脸上，那其中复杂当即便让轩辕齐的心中忍不住一惊。
“如今武安侯已经发现异常之处，齐儿又何必急于一时，不妨等到结果大白以后再说。”
虽然晋元帝没有明说，但从他的语气和行动上
来看，他心中相信之人从头到尾分明就只有夜云肆一人。
这个认知让轩辕齐心口的怒意愈发旺盛，双眸带着怒火死死的瞪在夜云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