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脖颈上传来一阵痛意,戚未央才不得不重新抬起视线迎向他的墨眸。
“怎的今日又回了观雪阁?”夜云肆清润的声音响起。
戚未央顿时有些气结,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她方才说的难道还不够明显?
还是他觉得,逗弄她就这般有乐趣?
眼看戚未央不吱声,夜云肆才收起眼底的逗弄之意,叹道:“她来你便要走,甚至连问都不问本侯一句,若哪日又来了旁人,你是不是就准备直接收拾包袱离家出走了?”
他还想要有旁人?
戚未央的唇角渐渐勾起一抹冷笑,“想不到侯爷在外是宦官,艳福却是不浅,看样子这武安侯府里是要热闹起来了,若真有那日我自然是要收拾包袱给侯爷的新欢腾地方的。”
说罢,戚未央皱眉挣扎了两下想要挣开他的束缚。
“好了,不逗你了。”夜云肆说着便松开她后退一步,慵懒的靠坐在石椅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看着戚未央。
见他这副无赖的模样戚未央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她从未见过夜云肆这般混不吝的模样。
如今成了婚,他怎么倒像是变了一个人般。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触及
到夜云肆那双坦荡的双眸时,戚未央还是选择了没出息的坐了下来,不悦的将头扭到另一侧不出声。
“楚晚凝是为了楚庄主送一味本侯所需的药材h才会来此。”他唇角含笑,主动解释道,“刚刚本侯先去的茶苑找你,看到她已经将她赶走了。”
嗯?
戚未央的心微微一动,看来她猜的没错,那个楚晚凝确实是为了药神庄里的事务来的。
可即便如此,想到楚晚凝见到她时的蓄意挑衅,同样身为女人的她又岂会感受不出来。
这楚晚凝对夜云肆分明还有旁的心思。
罢了。
楚晚凝不过是个小丫头,这天高皇帝远的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一面,她何苦为了这点事在这憋屈的自己心中不快。
思及此,戚未央也不等夜云肆再说什么便站起身道:“今日早朝晋元帝可有为难你?”
昨日轩辕齐来夜围武安侯府一事闹的太过张扬,如今城中不少百姓昨夜都目睹了这场戏。
眼下戚未央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晋元帝得知了此事之后到底是会选择站在自己的亲生儿子那边,还是站在武安侯府这边。
谁知,夜云肆只挑了挑眉淡然道:“不曾
,工部尚书已被抄家下狱,至于轩辕齐。”
说着,夜云肆停顿了半刻眸中才染着些许不快说道:“被晋元帝下旨关在晋王府面壁思过去了。”
只是面壁思过?
“就这?”
这倒是让戚未央有些惊讶了。
按照晋元帝那般狠辣无情的性子,就算不提瑞王被算计至死的事,最起码她以为轩辕齐也会落得个轩辕亦那般终生囚禁的下场。
却不想,这件事就这么不疼不痒的用个思过便遮掩去了。
要知道轩辕齐此次可是犯的罪状不轻,先是有意包庇结党营私的工部尚书,后是私自带兵夜围武安侯府。
这两件事放在从前,无论是哪一条单拎出来都会被晋元帝戒备重惩,可如今是怎么了,难不成晋元帝年纪大了反而有了慈父之心了?
这么想着,戚未央便也就这么问了。
却不知为何,周遭的温度像是瞬间跌入了冰窟一般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夜云肆唇角勾起几分薄凉的弧度:“慈父之心?他也得配的上这句话。”
看到夜云肆仿佛瞬间浑身长满了尖刺一般,戚未央心下微惊,连忙想要扯开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然而,夜云肆这次却并不
准备将这件事再这么遮掩过去,反而是将那双暗如深渊的眼眸直直的凝视在戚未央身上道:“不管你愿意与否,如今你都已经来到本侯的身边,所以有些事即便你不想再搅和进来也是不行了。”
“……”
听着夜云肆冰冷至极的嗓音,戚未央的心也一寸寸的跟着渐渐冷了下去。
她有预感,夜云肆应该是要告诉她一件惊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很有可能会给她乃至于整个靖国公府招来杀身之祸。
要是刚重生而来的她,此刻无论如何也会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
可眼下,不知为何在看到夜云肆这般刻意排斥生人勿近的模样时,她的心中却只有怜惜和心疼。
戚未央缓缓将手覆盖在夜云肆的大掌之上,不知何时他温热的掌心也已变的冰凉一片。
“没事,你想说便说就是,既然当初选择了与侯爷站在一处,如今自是没有半途放弃的理由,再说我戚未央从来都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
戚未央说着说着便停顿了一瞬,唇边带着笑意歪头道:“更何况我相信侯爷不会让我陷入险境。”
看见戚未央的笑颜,夜云肆的眼底
的痛苦怨恨之意一闪而过,薄唇微掀,将他那段不为人知且阴暗冷漠的往事娓娓道来。
“从小的时候开始,我便是那个不讨所有人欢喜,让所有人心生厌恶、恐惧,一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