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晋元帝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夜云肆的眉眼在听到晋元帝这话时陡然沉了下去,垂眸眼去了眼底的暗光,语气轻缓几分道:“陛下有这么多的儿子,每个都是人中龙凤,陛下该高兴才是,至于其他不过是陛下自寻烦恼了。”
就算晋元帝这话带了几分真心,但更多的却是对他的试探之意,夜云肆伴在晋元帝身边这么多年,又体会不了解他的性子。
他的眼中向来只有他自己,牵涉到利益方面他更是不会将其他人考虑在内。
除非晋元帝真的是遇见了力所不能及之事,他才会发现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但这世上之事岂能皆尽如他意?
“唉……”晋元帝像是还有话要说,脸上出现一抹犹豫之色。
见状,夜云肆沉声说道:“陛下与臣之间还有何话是不能说的,请陛下但说无妨。”
晋元帝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看着夜云肆认真道:“朕确实有话要与爱卿说。”
说到这,晋元帝抬手示意屋内伺候的宫人退下。
直到周公公在外将门关上之后,晋元帝才低吟了声道:“朕知道,定国将军
这些年为朕驻守边疆立下了不少赫赫战功,但他毕竟是扶持朕登上皇位的肱股之臣,朕忧心他难免为此事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夜云肆的指尖不着痕迹的动了动,像是往前倾了倾身子。
只见晋元帝接着说道:“持功自傲,朕最怕的便是戚白甫仗着自己的功劳渐渐有了野心,届时若拥兵造反只怕这大晋就要改随戚姓了。”
这话一直埋在晋元帝的心底,自从戚白甫回京以后他的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今日本只是召夜云肆进宫来问问丹药炼制的进度,只是没想到轩辕齐也给他带来了一位神医,眼下他便对这事不那么着急了。
可戚白甫这件事,着实是他的心病。
说着说着,晋元帝就没忍住将内心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希望夜云肆可以明白他的意思帮着他去试探试探戚白甫的想法。
夜云肆自然也听出了晋元帝的话外之音,但对于晋元帝的这个想法却是不禁嗤之以鼻。
虽说皇帝之位人人都想要当,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惦记着,尤其是在他接触过戚白甫之后,更是发现此人是个纯臣。
要是戚白甫当真存了造反的心思
,当年又岂会在风头正盛之时心甘情愿的将两个嫡子带去那偏远之地一守就是这么多年。
这些年来戚白甫安稳待在边疆毫无半点越界之举,要不是因为唯一的女儿要嫁人了,他那般实诚的性子也定不会想出假装受伤的法子赶回京城。
就算是回来了,戚白甫也为了能让晋元帝安心而将两个儿子抛在了军营之中,为的不就是向晋元帝表明他的立场与忠心。
可哪怕戚白甫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却还是避免不了晋元帝对他生出疑心。
真是可笑。
夜云肆淡淡的出声道:“陛下的意思是,需要臣帮陛下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机会将定国将军送回边疆?”
晋元帝的眼神一亮,若能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只见夜云肆垂眸装作沉思了半晌,这才皱着眉回道:“陛下乃是大晋天子,想要臣子如何都是理所应当之事,只是定国将军是为大晋负伤才回的京城。”
“如今更是还未彻底痊愈,若陛下此时就想方设法将人给送回去,只怕会惹得百姓非议说陛下没有容人之量,更是苛待了有功之臣。”
伴随着夜云肆的话渐渐说出口,晋元
帝的脸色也抑制不住的渐渐难看起来。
这些道理他又怎会不知,但容忍戚白甫留在京城之中就像是在他的脑门上悬挂了一柄利刃,这柄利刃更是随时都有可能降落下来要了他的性命。
这让晋元帝不禁感到寝食难安,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也迟早要被拖垮。
“爱卿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晋元帝揉捏着自己的眉心问道。
夜云肆没有立刻回话,反而是露出有些为难的模样。
见状,晋元帝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既然如此,那爱卿便想办法替朕去找定国将军聊聊,最好是将朕的意思委婉的传达给他,然后再打听出他的真实想法,只要他并无叛国之心,那么朕便同意将他留在京中多修养几日。”
顿了顿,晋元帝像是觉得不够,又立刻补上道:“不仅如此,朕还会重重的嘉赏靖国公府,给予戚老夫人二品诰命之身。”
只要能够安抚住戚白甫的臣子之心,继续为他大晋在边疆效力,那么其余这些虚职他都不介意赏赐下去。
反正戚老夫人说到底也只是深宅内院里的妇人,就算日后追加个一品诰命又能如何。
能用这些换来
戚白甫的忠心,自然是十分值得的。
听完这话,夜云肆便又缓缓起身垂眸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尽心尽力为陛下分忧。”
“你坐。”晋元帝扬声道。
其实除了这件事以外,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中之重。
之所以会先将戚白甫的事情拿出来说,一是此事确实是他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