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戚老夫人就硬下心肠逼迫自己不往顾霓裳那看。
结果，轩辕齐在掀开被衾后看清顾霓裳的瞬间，他那双细长的桃花眼中顿时就露出了震惊且不可置信的目光来。
怎么可能。
只见被衾下的顾霓裳此刻早已蜷缩成了一团，双眼紧闭，巴掌大的小脸上毫无半点血色，那鬓边的青丝也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了两颊之上。
而最严重的，却是顾霓裳两腿之间那刺眼的鲜红之色。
发现轩辕齐那边好半晌都没有传来动静，戚老夫人到底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往床榻上挪去了几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到床上早已陷入昏迷的顾霓裳和她身下的那滩鲜血，戚老夫人顿时就哀嚎了一声连忙扑上去喊道：“霓裳，霓裳啊，你快醒醒，你别吓外祖母啊！”
可惜，无论戚老夫人怎么摇晃顾霓裳都始终紧闭着双眼不曾睁开。
直到这一刻戚老夫人的心头才终于是涌上了一股悔恨，她方才竟然还那般怀疑顾霓裳，却不想她竟是真的身子不适快要坚持不住了。
要是她能够早点发现，或者她并未疑心顾霓裳，那霓裳现在也许就不
会陷入昏迷了。
这一刹那，戚老夫人的心头瞬间百感交集，愧疚，后悔，心疼，种种情绪一股脑的涌上脑门。
“戚老夫人！”
看见戚老夫人的身子软软的滑倒在床边，轩辕齐才总算是醒过神来，连忙大声向外吼着来人。
下人们纷纷挤进屋子，看到戚老夫人昏了过去顿时手忙脚乱的将人抬到榻上与顾霓裳暂时安顿在一处。
“拿着本王的腰牌迅速去宫里将太医院里的院判请过来！”轩辕齐将腰牌摘下给了小厮。
戚老夫人身为靖国公府的主母，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不能再请府医来看。
尤其今日之事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和顾霓裳，若戚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戚白甫那边就会对他彻底记恨上。
再加上顾霓裳肚子里的孩子再怎么也是他的亲生骨肉，而且若是有了这个孩子作为筹码，那么他就会成为大晋第一个让晋元帝拥有皇太孙的皇子，这对于他登上储君之位来说可是天大的助力。
很快，戚老夫人晕倒一事就在府里传开了。
戚白甫自然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当时的他正好在书房里练字，听闻此事立刻
便放下毛笔匆匆的赶了过来。
就在戚白甫到后不久，二房三房的也都陆陆续续赶了过来。
沈氏那个大嗓门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人还没到院子里呢这声音就传开了。
“哟，我就说顾霓裳那死丫头是个晦气的，母亲就是不听，还一个劲的偏心那个外戚之女将她宝贝的跟什么似得，眼下出事了吧。”
“哎呦祖宗，你没听小厮说晋王殿下也来了，如今就在这院子里头，你就少说两句吧。”
跟在沈氏后边愁眉苦脸小声劝说的正是沈氏的丈夫，戚国辉。
沈氏扭着丰腴的腰肢走上前来，一眼便看到围绕在门前的戚白甫，充满着算计的眉眼顿时就浮起了尖酸之意道：“我说大哥，你如今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将军了，这府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进来你也不管管。”
沈氏虽然外厉内荏，但眼下是在靖国公府，她的地盘，戚国辉今日又罕见的没有出去喝花酒而是跟着她一道来了。
有人撑腰壮胆，再面对戚白甫沈氏也就不那么发怵了。
可戚国辉就不这么想了，要说他自小最怕的人是谁，除了他那个已经死了的爹
就是戚白甫这个大哥了。
戚老夫人疼爱戚国辉是人尽皆知的，也正是因为她这惯子如杀子的教养方式才让戚国辉如今养成了这样一幅混不吝的浪荡性子。
所以平日里反而是戚白甫对戚国辉的管教要更严格一些，也就导致了戚国辉每每看到戚白甫就都和老鼠见了猫一样畏畏缩缩。
这种习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哪怕他如今都这么大了，又有了沈氏这么一个泼辣的媳妇，戚国辉还是无法克制内心里对戚白甫的畏惧。
戚白甫侧脸上刚毅的线条瞬间就绷直了起来，周身染着些许的杀伐戾气扫了一眼沈氏，这才将目光落到了仿似做贼般的戚国辉身上，声音浑厚如钟道：“你这副怂包样子哪里还有半点男子气概，也难怪你们二房会是女人当家。”
沈氏脸色一变，没想到戚白甫会如此不给她这个二弟媳面子，当即便有些气恼的想要回怼过去。
却不想，戚国辉一把拽住了沈氏的手腕将她往后扯退了一步，那双早就被酒色浸透无神的眼睛里竟透出丝丝狠意低声骂道：“你这娘们，让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耳朵聋了？”
关
于别的事，戚国辉都是沙包一样的性子，因为沈氏有本事捞银子，所以他便事事都不计较都退让着。
可如今在他这个大哥的面前戚国辉是真的不敢，要知道他这大哥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如今爹去世了，能动用家法的人自然也就只有戚白甫才有资格。
一想到那个沾着盐水满是倒刺的九节鞭，戚国辉就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一寸寸的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