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十七摸黑找到了主院,走进院子里四下张望,也就只看见了主屋内亮着一盏微弱的烛光。
随着摇曳的光影,依稀能瞧得见一个弯着身子坐在书桌前的身影。
权十七的眸光闪了闪,不出意外的话,这里面的人应该就是被囚禁在此的轩辕亦了。
这么晚了他却仍旧枯坐在房中,不用说也能看的出来他这些时日过的有多痛苦。
听见身后房门传来动静,轩辕亦猛地转过身去哑声问道:“谁?!”
待看清轩辕亦的正脸,权十七才默默的在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之前意气风发的前太子。
在昏暗光线的映衬下,轩辕亦曾经透亮的双眸之中仿佛蔓延出无限沧桑的垂死之气,那头乌黑的青丝两鬓也已染上了一层灰白。
此刻轩辕亦的模样像极了已经垂暮的老人,说出去谁还敢信他今年还不到而立之年。
权十七在打量轩辕亦的同时,轩辕亦也在打量着他,只是从前轩辕亦从未见过此人,自然也不知道权十七来此见他的目的是什么。
“久仰太子殿下大名,今日才算是可以得见。”权十七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
的笑容缓缓走到屋子正中开口道。
“呵,太子……”
听见权十七对他的称呼,轩辕亦自嘲的笑了笑,冷眼看着权十七。
如今东宫已经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所在,再加上晋元帝根本不顾念半分与他的父子之情,派来围守东宫的侍卫更是将东宫看守的像是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一般。
这种情况下,还能从外面神不知鬼不觉潜进来的,定不会只是要来瞻仰瞻仰他这个已经被废黜的太子真容,想必此人应当还有别的更重要的目的。
如今轩辕亦已经被困在这里太久,他心中的希望之火也从最初的旺盛直到现在烧的快要干涸。
生还是死,这个念头早已在轩辕亦的脑海之中盘旋已久,事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不太能弄得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能够支撑他活到现在了。
所以哪怕轩辕亦知道面前之人可能来者不善,但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故而眼底的恣意也就愈发显露无疑。
桌上摆放着不少东倒西歪的空酒坛,屋子里这冲天的酒气更是让人不禁想要皱眉。
可权十七就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一般,反而是淡定的坐在
轩辕亦对面给自己开了瓶酒。
见状,轩辕亦的眸底闪过一抹意外,但随后便犹如星星之火般快速熄灭,再度恢复成了一潭死水般毫无生气。
“天寒,是该要多喝些酒暖暖身子。”权十七仰头灌下一口酒后微微开口叹道。
“太子殿下这儿的酒,果然是好酒。”
“住嘴!”
权十七一口一个太子殿下,成功挑起了轩辕亦心中的怒火,只见他狠狠将喝完的空酒坛子砸在了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碎裂的酒坛当即溅的一地都是渣滓,轩辕亦的手背上鼓起青筋,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嘶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杀就杀要剐便剐,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杀人诛心,轩辕亦岂能不懂权十七是故意如此,但如今的他早就不复当初的心高气傲了,即便是有意激怒他又怎样,反正他也就只剩下这条烂命了,他要拿拿去便是。
见到轩辕亦犹如一滩烂泥般吼完这话,就伏在了桌子上。
权十七的眼底浮起不屑的意味,“想不到有胆子在暗中豢养死士,还能够不动声色的瞒过晋元帝这么多年的太子殿下也不过如此。”
即便轩辕亦早已经认
为自己心如死水,此刻听到权十七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之言,却仍是控制不住的气红了双眼。
他苦心孤诣这么多年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败在了武安侯手下!
其实这件事归根究底,轩辕亦最恨的人还是晋元帝,因为他可是晋元帝的亲生儿子,需要利用他的时候晋元帝就可以直接下旨封他为太子命他去荆州平乱。
可等到他的价值被利用干净了,晋元帝又可以随时将他一脚踢开弃之不用。
不过是豢养了些死士而已,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用这些死士去对付自己的父皇,他想要的只是能够拥有与武安侯府抗衡的能力罢了。
可这些,晋元帝却没有给他任何分辨的机会,在他刚刚死里逃生回到京城后就直接废了他的储君之位将他困死在这东宫里。
明明是亲生父子,可轩辕亦却觉得在那一刻晋元帝将他视作了生死仇敌,这突如其来的巨变令轩辕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也就是在那时,轩辕亦才真正认识到了什么叫做皇家无父子,君臣君臣,哪怕他是儿,那也是臣。
见到轩辕亦颓败的双眸里终于染上了些许的生气,
权十七这才放缓了语气低声说道:“在下对太子并无恶意,所以太子大可以放心。”
没有恶意?
经此一事,轩辕亦早就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更何况权十七与他更是素昧平生,他又如何能相信他所说之言。
“本太子如今已是被废之身,就算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