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紧急,夜云肆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想来就是因为他体内的反噬加重所以才会选择前往拜月楼,为的就是不让她发觉。
而风柏,必定也是一早就知道了此事。
刚才她观夜云肆的脉象虽然尚有些虚弱,但大体来看倒也不是虚弱至极的濒临之象。
也就是说,风柏昨日过去拜月楼是为了帮他调息去了。
而她,自始至终就像是个傻子一般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去拜月楼潇洒生了那么久的闷气。
想到这,戚未央倏地就弯唇笑了起来,眸底一片寒凉的盯着夜云肆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可以任由你戏耍?”
夜云肆的脸色凝重了几分,唇角更是抿的快成一条直线。
只是他并非是喜欢向人解释的性子,就算是面对戚未央这般恼火的质问,他也仍旧不知该如何开口。
“侯夫人,这件事并非你想的那样,其实侯爷他也是”
站在一旁的凌天看不过去了,当即就想要将事情说破。
“不必说了。”戚未央抬了抬手。
从昨日开始她已经给了夜云肆太多次机会,结果事到如今,他却仍旧不愿意对自己
坦白。
虽不知这其中他是否当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但归根结底他还是想要瞒着她的。
也不知为何,平日里戚未央本不是这么冲动的性子,现在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侯爷请回吧。”戚未央垂眸冷声道,“我想在家中住上几日冷静冷静。”
既然现下他不愿说,她也不会强行逼迫他开口。
但是要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与他回去,她也是做不到的。
倒是一旁的戚白甫,听见戚未央这话以后开始有些着急了起来,他本以为小两口斗嘴两句也就罢了。
谁曾想现在戚未央竟要留在靖国公府上小住,这消息要是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在百姓口中编排成什么样呢。
“囡囡。”戚白甫有些不赞同的想要劝说几句。
只见戚未央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戚白甫开口道:“莫非父亲觉得靖国公府已经并非未央的家,所以也不愿让未央留下吗?”
这话说的。
戚白甫顿时急了,“你这丫头竟是胡说,不管你是否出嫁你都是靖国公府的嫡女,为父的囡囡,你想要住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但是话说回来,你这”剩下的
话戚白甫还尚未来得及说完,就听到戚未央说了句多谢父亲。
然后。
走了。
戚白甫望着她往未央阁的方向走去,再看到仍旧站立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夜云肆不由得摇了摇头。
“侯爷莫怪,囡囡这丫头自小就是这倔脾气,等过两日她自己想通了就不会如此了。”
戚白甫的语气有些无奈,说到底这件事也是他靖国公府欠了武安侯的。
可是现在却害的那丫头与他闹脾气,这让戚白甫实在是心中不安。
夜云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道清瘦的背影消失在廊角后才默默转过身道:“稍后本侯会让人将夏樱带来。”
说完,夜云肆便直接起身告辞。
从头到尾戚老夫人都站在一边不敢吭声,直到夜云肆离开以后,她才抚着心口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戚白甫脸色有些阴沉,但他也不能怪到戚老夫人头上,要不是戚长风那个败坏家门的东西,又何至于让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咱们与武安侯府结的这门亲事本就让不少人眼红妒忌,此次武安侯出手相助之事若传出去……”
“只怕所有人都会知晓咱们家囡囡就是武安侯的软
肋,侯爷此举也是为了保护她啊。”戚白甫低声叹着。
真是个傻丫头。
回京后几番接触下来,戚白甫早就发现戚未央的脾气秉性已经不同往日。
这次,想来也是因为那丫头身在局中的缘故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也就是为何戚白甫没有直接上前掺和到他们两人之中的原因。
戚未央那傻丫头是生气武安侯对她有所隐瞒,而武安侯所做的一切又是都为了她考虑。
这样的两个人出现误会龃龉,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去解开这个结。
指望旁人,嘴皮子就算是磨破了恐怕也不能让他二人听进去半分。
…………
……
京城这场大雪,足足下了三日。
这三日里,戚未央每日做的事情就是围炉煮茶,闲来无事看看医书修剪修剪花枝。
“夫人。”
厚重的门帘掀开,屋外的寒气随着夏樱进来之后悉数被挡在了门外。
夏樱拍着肩头上的落雪,一双小手冻得通红,但是她的怀中,却捧着好几枝鲜艳欲滴的腊梅花。
清新淡雅的梅花香气很快在屋子里散开,加上暖炉的温度催发,只让人闻之欲醉。
将花枝都放进花瓶里插好,夏樱才
搓着快要冻僵的双手赶紧跑到暖炉旁边蹲着取暖。
“这雪越来越大了,往年好像都没有见过这般大的雪。”夏樱望着窗外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