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戚未央的反应,倒不像是她脸上的烧痕仅仅只是用脂粉盖住了那么简单,反而更像是……
真的淡化了。
想到这一点,晋元帝眸中立时染上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
当年那场大火之后,他也想到过女孩子家脸上若是留下了这道疤痕,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所以,哪怕是那个时候的晋元帝确实仍有些忌惮靖国公府的树大招风,他也最终还是派人将戚未央接到了宫里让太医诊治她脸上的伤。
只是那个时候太医院里所有的人分明都说,戚未央脸上的烧痕实在是太过严重,就算是日后完全愈合也难免会留下可怖的疤痕。
而这个疤痕,他们也没办法完全祛除,最多只能保证日后不落下什么病根子。
但当时太医的诊断,对于戚未央是完全接受不了的,在宫里又哭又闹折腾了不少时日才终于面对现实。
而对于晋元帝来说,这个消息却让他五味杂陈。
一方面,当时的戚未央年纪实在太过幼小,那点大的女娃娃受了这般大的罪看着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但另一方面……
自戚未央生下后但凡见过她的人都断言,她日后定
会出落成一个倾国倾城之姿,以她的相貌那是注定要嫁入王侯将相之家的。
若她是皇室中人倒也无妨,可偏偏她生在了晋元帝最忌惮的靖国公府。
一旦日后她的倾城之姿魅惑住了他的儿子,那么靖国公府就会顺理成章的成为皇亲国戚,届时若是起了异心,这大晋的天下便迟早都会易主。
在得知戚未央自此以后都不可能再愈合脸上那道疤痕,晋元帝其实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庆幸与踏实。
“陛下怎么不说话了?难道陛下就不好奇未央脸上的疤是怎么淡化的吗?”戚未央故作不高兴,撅起红唇埋怨道。
她的话成功唤回了晋元帝的思绪,只见后者扯开了嘴角笑了笑道:“朕当然好奇,只是刚才一时间替你这丫头高兴所以没反应过来罢了。”
单看晋元帝的眼神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戚未央垂下头的一瞬间,敛去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寒芒。
随即,她笑颜如花的抬头说道:“这还要多亏了侯爷呀。”
说着,戚未央伸出手挽住了夜云肆的胳膊,故作亲昵道:“你说是吧,侯爷?”
两人对视间,因为角度问题,戚未央避开
了众人的视线,挑衅似的对夜云肆挑了挑眉尖。
原本,她是想好了别的说辞来向晋元帝解释她脸上的烧痕的,但今日夜云肆的百般戏弄让她着实有些恼意,索性就将这块烫手山芋丢到了他的手中。
她倒是想看看,这腹黑男人临场反应到底能有多快。
对上戚未央的杏眸,夜云肆忍不住有些失笑。
他微微摇首,伸出手在她的头顶心重重揉了两把,这才嗓音淡漠的回道:“之前臣替陛下去采摘六瓣花时,意外发现了此物对祛痕淡疤有奇效,故而便用了剩下的那些给夫人研制了一款祛痕膏,好像效果还不错。”
原来如此。
晋元帝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释然,当初他之所以忌惮也是因为害怕戚未央会成为国之祸水动摇了大晋的根基。
可现下她已经嫁给了夜云肆,而夜云肆是什么人什么样的性子晋元帝自认还是了解的。
再联想到血滴子递上来的情报消息,晋元帝现下已经确定了夜云肆的身份,所以这也就是为何他今日执意要带着这两人一同来青龙寺的原因。
戚未央若是嫁给了他别的儿子,也许此刻他还要担心上几分。
但夜云肆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那个,不管是从谋略还是城府上来看他都不可能输给戚未央那丫头。
既然可以单方面的压制,他又何故要想那么多无用的烦恼。
更别说,当初那六瓣花本来就是戚未央陪着夜云肆一同采摘到的。
而且方才夜云肆也说的很清楚了,只是为他炼制丹药之后剩下的些许残余。
若是晋元帝此刻还一味的揪住不放下去,反而会显得他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原来如此,不过未央这丫头小的时候就已经显出非凡之姿,待到这烧痕真正褪去的那一日,想来还不知该是怎样的倾国绝色呢,你小子,好福气啊。”晋元帝大笑着拍了拍夜云肆的肩膀,竟是好心情的拿夜云肆开起玩笑来。
看到晋元帝是这样一个反应,戚未央先是困惑,旋即又不得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夜云肆的身上。
她就觉得今日这晋元帝的样子有些怪怪的,就算刚才是夜云肆反应及时接的理由也天衣无缝。
可依照晋元帝那般自私自利的性子,若是得知有人暗中动了本该属于他延年益寿的珍稀药材,定不会只是一笑带过。
那么,到底
是为什么呢?
若说对她本该忌惮现下,却不计较的原因是因为她已经嫁给了一个宦官,对于晋元帝来说她已经彻底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但夜云肆又是为什么呢?
他好像也十分笃定,自己说出这个理由之后不会被晋元帝怪罪。
那么,夜云肆的底气到底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