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未央眸底隐着些许顽劣的笑意,但仔细看去却不难发现其中更深处所暗藏的凝霜。
沈氏被她的话堵得脸色涨红,语气瞬间就染上了慌乱道:“不不不,二婶绝无此意。”
开玩笑。
如今,武安侯可是彻底成为了京城之中炙手可热的存在。
哪怕从前他只是个宦官,都受到晋元帝那般信任偏宠,更别说现在他竟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可以拥有他自己的血脉后代。
这样一来,就等于武安侯府这个侯爵的名头有人可以继承下去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
日后武安侯府的地位只会更加蒸蒸日上,到最后说不定还能获封个亲王之位也未可知呢。
这样的人,沈氏巴结都来不及,当然害怕得罪了他。
更别说戚未央这一张口就给她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要是她再不赶紧解释,只怕明日都不一定还能有命站在这里了。
戚老夫人极度不悦,瞪了一眼慌乱无措的沈氏,“你好歹也是央儿的长辈,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见沈氏被责骂,戚宁安气不过就想要上前理论,结果还没张口呢,就被戚老夫人那双阴骘的眼睛给瞪了回
来。
老虔婆!母亲骂的果然一点都没有错。
如今见武安侯并非宦官,戚未央算是彻底得了势了就恨不得将脸直接贴到人家屁股上去。
有什么大不了的!
等到下次,武安侯再来的时候,她一定要提前精心准备谋划一番,好让武安侯看看,这世上的女子并非只有戚未央那样的跋扈之人。
有了戚未央的衬托,戚宁安坚信,只要她能够多创造与武安侯独处的机会,他就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好然后爱上自己。
一想到以后戚未央匍匐在她脚下讨生活的可怜模样,戚宁安郁结的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去。
她不急于一时,就让这个老东西先巴结巴结戚未央吧,等到日后她成了武安侯的正妃,定要好好让这些人睁大狗眼看看,到底谁才是靖国公府里最有出息的女儿。
“未央啊,今日侯爷怎么没与你一起过来?”戚老夫人压低了些声音,只能刚好足够两个人听的见。
虽然戚老夫人嘴上不说,但是上次夜云肆来靖国公府,当着全府上上下下人的面将戚未央抱上了马车这件事还是让她开心了不少日子。
人老了,自然就想自己的儿孙
子女们日子过的更好一些。
但是今日戚老夫人本以为武安侯也会跟着来,却没想到只是戚未央自个来了。
戚未央笑了笑回道:“祖母有所不知,陛下今早下朝之后单独召侯爷去了御书房,命他去城外看看那些被安置的流民现下如何了,还有没有什么紧缺之物需要填补。”
“哦。”戚老夫人听到这个解释,瞬间就笑开了花,“陛下仁心,城外那些人也都是些可怜的,祖母本也想着明日带仆从出城布粥,也算是为咱们这偌大的靖国公府积些功德了。”
像是没想到戚老夫人还会提起要布粥一事,戚未央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不过戚未央还是思忖了片刻,这才谨慎道:“城外流民虽然已经受到安置不会产生什么暴乱,但人心叵测,尤其是在这饥荒流民之中,祖母穿着若是过于华丽只怕会遭歹人惦记,所以还是不要亲自出城了吧。”
布粥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戚未央自然不会阻止。
但就戚老夫人这副身子骨,只怕但凡遇到点岔子都能够散架了去,届时着急上火的不还是戚白甫?
还是算了吧。
听到戚未央这么一劝说,戚
老夫人只以为她是关心自个的身体,当即就一脸欣慰的拍了拍戚未央的手背道:“好,都听你的。”
戚宁安在旁边偶尔听见了两句,不由得翻起白眼满脸不屑的样子。
就在这时,戚老夫人却突然喊了声沈氏道:“对了,我记得未央母亲的嫁妆是不是还有些留在你这儿没有取走?”
闻言,沈氏顿时大惊道:“母亲,上次大哥不是已经来过一次,那库房都几乎快要被搬空了去,怎么还能有东西留在这儿呢!”
提起这事,她就肉疼无比!
上次为了应付走戚白甫,沈氏硬是忍着被剜掉一身肉的那种痛苦,才勉强撑住了精神没有倒下去。
却没想到戚老夫人现在突然又旧事重提,沈氏哪里还能够再经受住这样一波,想要将她手里头最后的私藏拿走,除非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
戚未央默默的瞥了眼沈氏,旋即目光落到了她头上所簪带的红玛瑙珠花上,语气幽淡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二婶婶头上的这个珠花本该是一整套红玛瑙铣面,而这个东西似乎也在我母亲当年的陪嫁单子上。”
嗡的一下。
沈氏只觉得耳朵里瞬间产
生了耳鸣之音。
她竟然忘记了这一茬,要死!
时间太过久远,沈氏哪里还能清楚的记得哪些东西是她的,哪些东西是戚未央那个贱人娘亲的。
早知道今天她就该戴上之前年节新打的宝石簪子,非得以为武安侯来了想要替宁安在他跟前争脸,带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