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夜夜都是好一番折腾。
沈南葵都有些害怕天黑了,她迟迟不肯回屋,索性将两小只下午要上的课改在了傍晚,美其名曰夜间凉快。
倒苦了两小只,在烛光下打着呵欠学习。
顾逸川虽看出了她的心思,却不戳破,每日准时到堂屋候着,甚至还会顺手给两小只加些功课。
两小只欲哭无泪。
只觉得自家小叔小婶,这两天怎么像是专程在熬他们一样?
梁氏是过来人,看这副样子也渐渐猜出些苗头,忍不住打趣起他们。
“哎呀,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的,又分开好些日子,自是小别胜新婚,恨不得时刻都黏在一起,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辰了,有什么话,你们回屋关了门说去呗!”
“可怜见的,瞧这两个孩子,眼眶都熬得乌青了!”
梁氏说着,倒真有些心疼自家孩子了。
沈南葵面色略有些尴尬,对两小只道:“那今日先到这里,余下的功课,明日再做。”
两小只如蒙大赦,被梁氏一左一右牵着走了。
他们走后,顾逸川也向沈南葵伸出手,“娘子,夜深了,我们也回屋歇息吧。”
沈南葵莫名打了个寒颤,面色腾一下烧红起来。
回屋后,两人盥洗完,并肩坐在床边,沈南葵感受着身侧人的体温,忍不住往远挪了挪。
“相公已在家住了几日,何时又回县城求学呢?”
“娘子这是要赶人了?”
沈南葵耳尖通红,“怎会?只是相公来年便要参加春闱,眼下还是应以学业为重。”
顾逸川倏地笑起来,牵起她的手道:“我明白娘子的意思,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娘子明日便要去私塾授课了,我不会不知道轻重。”
听得他这样说,沈南葵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这夫妻恩爱之事,确实叫她尝到了些别样的滋味,可日日如此,她便是铜筋铁骨,那也遭受不住啊!
两人宽衣躺在床上,顾逸川果然没再碰她。
夏夜燥热,他吹了灯,便缓缓给沈南葵打着扇子,送去阵阵凉风。
沈南葵倍觉舒适,正要惬意闭眼,心里忽然又难过起来。
她转身背对着顾逸川,闷声道:“相公睡吧。”
顾逸川以为吵着她睡觉了,便放下扇子,轻声说:“娘子快些安睡吧,明早我陪你一同去私塾。”
“相公也去?”沈南葵一下睁开眼。
顾逸川道:“明日首次开课,也不知情形如何,我过去给你打打下手,供你差遣如何?”
沈南葵一下笑出来,“来安镇的小小私塾,哪差遣得动顾举人啊?”
心里却也知道,顾逸川这是怕她应付不过来,要过去为她撑腰。
黑暗中,她默然叹了口气,若她当日没看见那幅画就好了。
这样,她便能心安理得地认为,这些柔情蜜意都是冲着自己。
-
翌日一早。
吃过早饭后,沈南葵和顾逸川便带着两小只去了私塾。
几人去时,私塾学馆里已坐了六七人,看到他们进来,都好奇地打量着几人。
沈南葵也在看着他们,一眼扫去,里面都是些半大孩子。
她看过名册,知道这些孩子,最大不过十三岁,都是才刚念书识字的年纪。
人还没来齐,沈南葵先给阿远安排了位置,又叫阿巧坐到被竹帘隔开的左侧去。
看到有小女孩也坐在学馆中,几个孩子不由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十分难以置信。
沈南葵没理会他们,只等人齐。
辰时初,人都到了。
沈南葵正准备讲话,有个胆子大的学生便率先开口了。
“敢问夫子,学馆之中,为何会有个小女孩也在这里?”
沈南葵淡然道:“她也是我的学生,与你们一同上课。”
“荒谬!女孩儿上什么私塾,这里是我们男儿念书讲学的地方,夫子把她找来,岂不是扰乱我们专心学习?”
阿远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妹妹,神色颇为不忿,刚站起来,却又被沈南葵眼神示意坐下。
沈南葵看向出声之人。
这孩子个头比学馆诸人都壮实一圈,正是那个十三岁的学生,名叫杨泽,之前已在私塾念了两年书,所以说起话来倒有些文绉绉的。
“你叫我夫子,但我也是女子,女子既然能做夫子授课,怎么就不能来私塾上学?”
杨泽无言反驳,便说:“先前赵夫子在时,便没有这个规矩,你只不过是里正找来凑数的,以女子做夫子,本来就是破例,你还扰乱学堂秩序,放个女孩在这里,简直不伦不类!”
“试问有哪家私塾书院是男女一同上课的?我看你就是想教坏我们!”
他这一叫嚷,其余学生也面露担忧,纷纷怀疑起来,安静的学馆立时嘈杂起来。
顾逸川皱起眉,正想说话,却被沈南葵拦住。
她神色平静地问:“我还没教,你怎知我就会教坏你?”
“你不守规矩,又怎能教得好课?”
杨泽眼中满是不服。
“我教不好,那谁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