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呢，王妃要去天下第一楼吗？”
“生活不顺，钱还是要赚的。”宋舒月吃一口甜糕，“收拾收拾，我们去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楼内，宋舒月迈入熟悉的雅间。
这位言大老板又换衣服了，浅绿的长袍，上绣着精致的绣线荷叶，俊雅不失英气，闲适淡然的坐在案前品茶，旁边还放着两本时兴的话本热文。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雅俗共赏。
“言公子。”宋舒月行了一礼，“我决定接下你这个病人。”
她开门见山，将药箱放到一边，在言墨对面坐下，“话先说好，我会尽力替公子施治，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治愈，该收的诊金我还是会收，若是公子觉得不妥，今日便当我没有来过。”
“我喜欢和姑娘这种痛快人说话，”言墨一笑，“既然我找到姑娘，便是信得过姑娘，治愈与否，言某自行承担后果。”
宋舒月点点
头，视线落在言墨手边两本话本热文封面上。
《误入敌营，世子爷再爱我一次》
好家伙，口味挺重。
察觉到她的视线，言墨俊脸微红，侍从急忙将两本书收走了。
既然接了病患，便要拿出全部的心力来诊病。宋舒月取出脉诊垫垫在桌上，示意言墨伸出手。
他的手腕白皙修长，上浮着淡青色的血管，宋舒月将四指压上去，双眼放空，仔细感觉着他的脉象。
四诊合参之后，宋舒月沉吟了片刻。
“公子不是京城本地人吧？”
“我自西南来，在京城定居已有九年。”
宋舒月微微拢起眉：“公子除了中毒以外，心情郁结肝脾不舒，想是思家之故，除了解毒，适当疏解心情尤为重要。不要只坐在第一楼里看话本，多出去走走转转对你的病情有百利而无一害。”
言墨的眸子微敛，长睫如鸦翅，遮挡住眼中一闪而过的落
寞。
宋舒月执笔在纸上写下一个方子，随后将它递给言墨。
除了正常的药方，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城南燕云庄的果脯蜜饯三日一包。这是何意？”
“果脯蜜饯乃甜食，于心情大有裨益，除了每日服药之外，公子三日食一包，可以帮助疏解思乡之苦，有助于心情舒畅。”
她现下离家不到一月便已如此思念，他离家九年未归想必更加痛苦煎熬，医者不仅要医身，还要医心。
心情畅，则百病消。
“多谢姑娘关心。”言墨眸微垂，盯着纸上一行娟秀的小楷，眸光柔软了几分。
“医者本分罢了，何况公子付了如此多诊金。”宋舒月不以为意的收拾着药箱，正要起身告辞。
“姑娘既然说我应该多出去走走，在下理应遵从医嘱多出去转转，不知姑娘可愿同行？”
“这……”她还想回去补觉。
“我在京城九年，实在
没什么朋友，孤单得很。”言墨神色中流露出落寞，“若是姑娘不便，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毕竟九年都这么过来了……”
如意一愣，他怎么从不知道自家主子如此脆弱？
“也罢，今日梨园有白娘子传，我原本想过两日去看，不如今日同去，便当做公子陪我了。”
“既如此，言某便不推辞了。”
二主二仆同行，神色各异。
如意疑惑的目光不断在宋舒月和自家主子身上逡巡，青栀则忐忑居多，生怕在大马路上遇见陆承言。
第一楼离梨园并不远，隔着一条街便听到咿咿呀呀的唱腔和乐声。梨园门口，几人正要进去，却被门口的收银的拦住了。
“诸位，咱们的戏都是要提前一日预约订位的，现下位置已满，不能再进了。”
言墨微微扬眉，如意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
“公子，小的知道您不缺钱，只是这是我们
梨园的规矩，还请您改日再来。”
收银的陪着笑，道。
“如意。”
收到主子示意，如意又掏出一锭银子。
“这……几位客官还是别为难小的了……”
“如意。”
如意收起银子，径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一百两。
“要不改日再来？”宋舒月脚步一转，正要离开。
只见收银的弟子笑嘻嘻接过了银票。
“几位请进，小的一定给二位备最好的位置和茶水。”
踏进这梨园，宋舒月都觉得肉疼。
一百两啊，给她这个钱让她上台唱都成。
几人进去的时候白娘子传奇刚刚开场，领路的弟子将他们带到了台下最好的位置，宋舒月当即进入状态，一边品着茶水，一边欣赏着京剧。
她的手垂在膝盖上，随着角儿的唱词配合着轻点，脸上少了诊病时的严肃，多了几分惬意。
难得的休闲好时光，宋舒月倒是颇为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