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言唇角近乎抿成一条直线。
的确，杀人越货土匪强盗杀手都可为，没必要如此大费周折抓捕长工下毒，费时费力费钱。
既如此筹划了，必定是有更大的阴谋。
“怕只怕有人将主意打到朝廷来了。”
要想新朝换旧朝，无非两桩事。
一是钱，二是兵。
像这等毫无人性可言的杀人机器，一人便足矣抵挡百人。
他们不畏生死不惧流血，可不是一般兵士能够对付得了的。
“父皇，儿臣自请前往渭州调查真相，请父皇准许。”
“去自然是要去的。”皇上深吸一口气，神色严峻，“放眼朝中，眼下朕能托付的也唯有你一人了。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去调查。”
渭州山高水险，崇山峻岭之中，如同一个偌大的迷宫，置身其中，哪怕将整个渭州翻得底朝天，恐怕也是徒劳。
幕后之人也正是看中了这点
，才会选在山高水远的渭州驻扎。
“朕记得，舒月祖家便长住崇州，”皇上顿了顿，陆承言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自你同舒月成婚之后便未曾去过宋家老宅拜见，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陪着舒月回老家散散心拜祭一番宋家的祖庙。”
“儿臣遵命。”陆承言应道。
皇上沉吟片刻，仿佛觉得理由并不充足，又道。
“明日舒月身体不适，你便派人去太医院请刘文礼诊脉，刘文礼会向朕回禀舒月有孕的好消息。”皇上顿了顿，似乎在想接下来的情节，“朕担心舒月在京中忙碌奔波，不肯好好养胎，便开恩让你陪她去渭州祭祖，顺便游历山水。”
陆承言愣了愣，嘴角微微抽动了下。
“父皇，如此是不是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莫非你还有更好的离京借口？”皇上并不接受异议，当即拍板决定，“此
事你知朕知，舒月知刘文礼知，绝不能再透露给第五个人，若是泄露了，朕唯你是问。”
“是，儿臣遵旨。”
说完，皇上又觉得荒谬。
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帝给儿子出主意让儿子假孕离京的。
这么一想，皇上颇有怨气的看向陆承言。
“但凡你争点气，舒月现如今早怀上孩子了，朕还用得着说谎蒙骗旁人？”
“儿臣无用，让父皇说谎了。”
陆承言老实认错，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
“朕也就罢了，你皇祖母是实打实的想抱你同舒月的重孙，太后年迈，你应当体谅她一片慈心才是。”说着说着，皇上的话头又转移到了催生上，“此次南下，除了查案，最好能同舒月真的怀上个孩子，免得从崇州回来没法交代，朕可不替你遮掩。”
陆承言：？
这个馊主意难道不是您老人家想的吗。
“行
了行了，回去准备吧。”皇上越想越心烦，烦躁的挥挥手将陆承言撵出了承德殿。
出了宫门，陆承言正撞上回宫告状出宫的苏荷。
苏荷一脚坦然，完全没有告状应有的心虚，颇淡然的走到陆承言身前行了个礼。
“王爷，太后娘娘说，要将林侧妃打发了，不让她继续留在王府伺候。”
“什么？”陆承言微微皱眉，甚觉荒谬，“皇祖母当真如此说？”
“正是。”苏荷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王爷宠妾灭妻颠倒嫡庶，太后娘娘实在不能坐视不理，不得不将林夕菱打发了……但是念在她伺候王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后仍愿意再给王爷一次机会，只要两个月之内王爷王妃能再有子嗣，林侧妃便可安然留在王府中。”
不愧是亲母子，默契十足。
陆承言微微抿唇。
“你去回禀皇祖母，本王答应了。”
“王爷若不愿意，今夜林夕菱便会被送……”苏荷准备游说的话戛然而止，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般，“王爷，您答应了？”
不会吧，太后娘娘早想好了说辞，竟连用武之地都没有，王爷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正是，你回去禀报皇祖母，让她等好消息吧。”
说完，陆承言便出了宣武门，径直骑马离开了。
苏荷愣了片刻，确定不是幻觉，忙不迭回去禀报太后了。
中午下值，宋舒月便直接回了王府。
陈会尚在落雪楼隔壁住着，近来他状态越发稳定，在青栀的悉心教导下，也能识得几个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会写了。
宋舒月刚到落雪楼门口，便听到一阵哭喊，她心头一紧，急忙跑进隔壁院里。
只见陈会恐惧的缩在树底下嚎叫哭喊，青栀慌张无措惊恐的躲在一边的树后面。
“发生什么事了？！”